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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因为天气冷,金钦在桌边坐着,像挨着雪山,脸上刚才还带着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p>
  n99看不下去,到柜子翻了翻,他搬过来时拿错了件奥河的外套,正好能拿给金钦。</p>
  外套还没落到金钦肩上,不知是狗鼻子,还是余光比常人敏锐,金钦说:“不要奥河的。”</p>
  n99不管他,直接把外套扣了下去,还好心蹲下去,拉上了拉链:“你在我这儿可没什么话语权。”</p>
  话语权?金钦扬了下手里的终端,面无表情地威胁完毕,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回手头的事上。</p>
  找主骨骼不是件多麻烦的事,有编号,有曾用人,有位置,唯一难的是怎么把一件破损的主骨骼从第八实验室运到里卡基地来。</p>
  不过也不算难,金钦不想和陆平锦联系,也没兴趣找其他人,他熟门熟路地在网上挂了个极高的价格,等人接下这笔生意,把主骨骼送过来。</p>
  “有人接单了。”n99说,看金钦没反应,他干脆自己拿过了终端,简单地看过接单id的评价,勾了同意。</p>
  不知金钦用的什么网站,他随便往下翻了翻,偷r系第一位机器人的主骨骼这种事,简直能和拿醋把鱼骨泡一周再打个结这事画上等号。</p>
  他随口问:“也是这么杀了李俭的?”</p>
  “是啊。”</p>
  n99抬了下眉,笑眯眯地收藏了这个网站,抱着终端问:“主骨骼怎么送给奥河?”</p>
  “我们住一间房间,到时送货过来,送到我这儿,就是送给他了。”</p>
  “我这么和你说吧。”简直冥顽不灵,n99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p>
  “是很重要的事吗?”</p>
  金钦的脸上就写着“不过生日”四个大字,再细看,底下可能还有一行小字:“故意记不清。”</p>
  和这人说话头疼,n99回到窗前,迎着雨摸来烟盒,敲开一看全淋湿了。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满身烦躁,对面的金钦不知在囚服里摸什么,衣服擦来擦去发出恼人的声音,过了几秒,一支干燥、挺直的烟递到了他面前。</p>
  n99瞅了眼金钦,接过这支烟,点燃之后先递给金钦,看他抽了一口,他才拿回来,也不继续抽,就在手里夹着:“金钦,那是以前,现在你都到里卡了,都是新世界了,你得学着……让世间万物对你重新重要起来,你是重要本身。”</p>
  “我不是。”</p>
  “你是。”n99手里的烟头在空中画出一道亮红的弧,“这个基地里,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来这栋楼下看过热闹,想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想看看距离如此遥远又如此亲近的你,是什么样子的。”</p>
  金钦低下头,后颈的骨头支棱起来,顶得囚服领子都不得不退了几步,他好像在笑,又好像不是,喉间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后,他说:“我不是。”</p>
  “你是。”</p>
  n99知道自己固执,格盘七次,每一次都能想起最初的恨和执着。他把烟灰弹到地上:“你和我说说,你怎么不是了?”</p>
  金钦笑了一下,拿食指和大拇指捏出一点小小的距离:“因为我只有这么大。”</p>
  “你是说两个指头蛋儿中间的缝,还是你圈出来的那只孔雀眼睛?”</p>
  金钦松了口气,转了半圈,倚在桌上,仰着头:“随便哪个,都不大。”</p>
  不知两人鸡同鸭讲到几点,金钦没借来n99的外套,身上穿的还是奥河的外套。</p>
  金钦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作起初的怪,他边走边晃脑袋,走到中途,在走廊遇到一个刚回来的机器人,自然不认识,那个机器人却停下匆匆的步子,背贴着墙,敬了个礼,喊了声“金老师”。</p>
  喊“金老师”倒没什么,只是金钦不敢晃脑袋了,他端着架子回到宿舍,靠着门站了半天,仔细看窗外摞在天空尽头的颜色深沉到像紫色的云。</p>
  这里是里卡基地,是新世界?</p>
  等了三天,奥河才从远方回来。</p>
  奥河进门时,金钦正靠在床头看书,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不知是托谁给配的,压住了眉眼,剩下的侧脸和嘴唇看起来很乖。</p>
  他把外套脱了挂在门口,一步就跨到了床前,半蹲着,凑过去看书名,看了半天说的却是:“n99想给你过生日。”</p>
  “不过。”</p>
  金钦的眼睛没从书上离开,奥河干脆暂时收缴了他的书,语气平平说:“又不是我想给你过,何苦说‘不过’。”</p>
  “不过就是不过。”金钦从他手里抽书,用了几次力,书纹丝不动,他也就放弃了,“过生日做什么?”</p>
  “可能是最后一个生日,也不想过吗?”</p>
  看金钦愣住,奥河把书放回他手里:“也不知道蒋也是什么品种的老妈子,隔老远,转了不知多少层关系,我手里还拿着枪呢,落城区的机器人和我说,你脑袋里有个大瘤子,保守治疗摘不掉,正常治疗影响大,要想治好,得找严艺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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