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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七年都等过来了,他再等一等,等顾衍书愿意打开心扉坦诚面对,又不是等不起。</p>
  他刚准备放下手机,去哄哄顾衍书。</p>
  顾衍书却已经抬起了头,眼角泛着潮气,声音也有点哽咽:“你说了要抱我的,为什么还不抱我,你抱抱我怎么了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p>
  全是藏不住的委屈。</p>
  沈决顿时慌了,连录像都来不及退出,就把手机一扔,抱住顾衍书,低声哄道:“我没有不抱你,我也没有不要你。”</p>
  “你就有,你就是不要我了。”顾衍书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上,嗓音带着细微的哭腔,“我生日穿得漂漂亮亮的你也不来,妈妈走了你也不来,我腿好疼你也不管我,我嗓子好疼你也不管我,他们欺负我你也不管我,你说了要一直陪着我的,你是大骗子,骗子”</p>
  沈决感觉有液体浸湿了自己肩头的布料。</p>
  他紧紧把顾衍书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力量和温度包裹着他,低声道:“我没有不要你。你生日穿得漂漂亮亮的我看到了,那身小西装很好看,白色的,还有小燕尾。妈妈走的那天我也去了,雨下得特别大,我陪了你一晚上,我没有不要你。”</p>
  “你明明没有来,妈妈走了,你也不要我了,我没人要了,沈决,我没人要了。”顾衍书哽咽得厉害,带出了哭腔。</p>
  听得沈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捧起顾衍书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潮红的眼角:“我来了的,我真的没有不要你。”</p>
  沈决把自己左肩被洇湿的衣领往下一拽,露出肩膀上一处罂粟花图腾一样的文身,引着顾衍书的手指搭了上去:“你还记得这个吗?下面藏的是你的牙印。你说你这小牙齿怎么长的,咬得这么深,都留疤了。”</p>
  顾衍书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处纹身,眸子茫然无辜。</p>
  沈决低声解释道:“那天我到的时候,你喝了酒,抱着我哭了一晚上,还咬了我。只是后来你说讨厌我,要赶我走,我就走了,这点你不能赖账。”</p>
  吧嗒——</p>
  一滴眼泪砸了上去。</p>
  顾衍书低下头,嘴唇含住了那滴眼泪,然后牙齿覆上了那处文身,闭上眼,像是在回忆那时候的场景。</p>
  沈决微吸了一口冷气,没躲:“想咬就咬吧。是我不好,我该早点来找你的。但是顾衍书,我真的没有不要你。我只是以为你不喜欢我。”</p>
  顿了顿,声音微哑:“而且明明是你先说的不要见面,也是你说的不喜欢我,你怎么能说我不要你了呢。”</p>
  其实沈决曾经想过很多次,他为什么会舍得离开顾衍书。</p>
  他想或许是因为父亲沈继的威胁,他不回家,不妥协,那顾衍书就不能和平解约,也不能给妈妈做手术。</p>
  又或许是因为那一天,父亲带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听见顾衍书的母亲说“小书,妈妈就希望你可以结婚生子,拥有最平凡的幸福”,而顾衍书回答她“放心吧,妈,我不喜欢沈决,你别担心,你快好起来。”</p>
  于是那时候的他想,他能让顾衍书过得好吗。</p>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少数群体的性取向,家人的不理解,巨额的债务,昂贵的医疗费用,还有十几岁少年一生漫长的梦想。</p>
  他可以过得不好,可是他的顾衍书不能过得不好。</p>
  永远练习最刻苦的少年应该得到他的舞台,认认真真记下每一页笔记的少年应该回到他的校园,漂亮善良的少年也应该拥有爱他的好姑娘。</p>
  这一切都是五年前的他想给顾衍书的。</p>
  他想喜欢和爱就是一种成全,成全那个人一生的平安喜乐。</p>
  如果顾衍书不喜欢他,那他就戒掉顾衍书好了。</p>
  只是他没有想到五年的戒断,因为一次见面就前功尽弃。</p>
  顾衍书母亲葬礼的那天晚上,顾衍书抱着他哭得绝望又悲痛,也是像今天一样,说沈决不要他了,哭得歇斯底里,委屈至极,而在肩头咬下的时候像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怨恨。</p>
  他回家后,几乎整整一个月没有睡好,他在想顾衍书为什么会这样,他在想顾衍书有没有可能也和自己想念他一样想念自己。</p>
  于是他加快了拿回自己股权的进程,也加速累积可以和沈继对抗的筹码,等顾衍书再一次酒后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p>
  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就想要看看顾衍书有没有可能喜欢他。</p>
  就像罂粟花的文身下那行小小的英文。</p>
  ican‘tquityou.</p>
  他戒不掉顾衍书。</p>
  哪怕再久不见,哪怕彼此形同陌路,只要顾衍书看他一眼,他就会重新上瘾。</p>
  “所以顾衍书,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我只是在等你一句喜欢我,你明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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