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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上的阵法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梵卓像是一道飘忽的影子,瞬间脱离了商宗宇的掌控,再次稳稳站在了门外,只是颈间多出一道恐怖的淤青。</p>
  哪怕用阵法压制了商宗宇的力量,他依然不是对手,落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没有等到易渊的回答,他不甘心!</p>
  而此时的易渊并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地方发生了什么。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没有丝毫移动的可能。唯一的例外,是握着戒指的手掌。</p>
  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戒指,感受着内壁上一个个古老的文字。那是血族最早的文字,传说着代表着对该隐许下的誓言。哪怕只是匆匆一瞥,易渊还是读出了里面的含义──永恒的爱。</p>
  他想,或许自己可以戴上戒指,至少摆脱现在的困境。然而以欺骗换来自由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梵卓曾经的欺骗呢?</p>
  他想起梵卓说过的话,“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继续爱我。”</p>
  身体似乎有了变化,即使不能起身,却能够小幅度的移动。他看向门口,结实的木门忽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将外面的一切暴露在他眼前。</p>
  尤金和易游紧贴着墙壁,似乎有什么压制着他们不能朝中间迈近一步。而房间的正中央,梵卓和商宗宇正激烈地缠斗着。或者说,是梵卓在尽全力抵挡商宗宇的一次次重击。</p>
  梵卓身上已经添了很多伤口,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不是商宗宇的对手,却更无法理解他的疯狂。爱一个人,竟然要夺走他的生命吗?</p>
  这大概是梵卓一生中,经历的最狼狈的时刻了。身体像是浸在深海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耗尽力气,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下下重击落在身上,他甚至连抵挡都做不到。</p>
  “别把他打死了。”易游忍不住对商宗宇道。</p>
  他到底不像其他几人那样见惯了血腥,难免心软。加上易渊对梵卓不明不白的态度,他也不好意思做得太绝。</p>
  商宗宇却不在意,他可以不杀梵卓,却能让梵卓生不如死。</p>
  在易渊看来,向来强势的梵卓生命岌岌可危。一瞬间,他明白了梵卓的目的。他留给自己一个不容拒绝的选择,而天平两端不只是爱与不爱,还有梵卓的生命!</p>
  这个人究竟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p>
  梵卓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甚至连几分钟后自己会被商宗宇制服都计算得清清楚楚。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放弃。牙齿咬破嘴唇,鲜血刺激着他的本能,将力量催动到最大,指尖爆发出耀眼的光亮,连商宗宇都被逼退了两步。</p>
  借着喘息的机会,梵卓猛地后退,挺直的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低声念出禁忌的咒语,他的身体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如同他眼瞳的颜色。</p>
  商宗宇烦躁地啧了一声,易游不明所以,却见他身边的尤金面色大变,立刻朝梵卓的方向冲去,却又被法阵挡了回来。</p>
  “他做了什么!”易渊和易游隔着一道门,同时问了出来。只是易渊的语气中更多了几分担忧。</p>
  尤金一脸惊惧,抿着唇不出声,却是商宗宇冷嘲道:“他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多坚持一秒,距离死亡就近一步。”</p>
  作为惩戒人,梵卓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一旦被逼到绝境,就能爆发出强横的力量。商宗宇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抓住梵卓也很困难。</p>
  易渊的心沉了下去,将戒指紧紧握进掌心。一股暖流由掌心汩汩而出,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易渊试着坐起身,隔着透明的门看向梵卓的侧脸。</p>
  像是感觉到了易渊的视线,梵卓微微偏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哪怕是忍受着禁咒带来的巨大痛苦,他的笑容依然让人能感觉到他心底的愉悦──就像他已经确定易渊会接受他一样。</p>
  易渊握着戒指的手掌又紧了紧,这已经算的上是胁迫了。他不明白,这样得到的承诺有什么意义?就算现在自己戴上了戒指,也不过是形势所迫,与感情没有什么关系吧。</p>
  “不该是这样的,你不可以死!”尤金双眼泛红,不停地试图靠近梵卓,却永远是徒劳。</p>
  易游一怔,惊讶地看过来,“这是你和他计划好的?”</p>
  尤金咬了咬唇,“他没说要用生命做赌注。”</p>
  易游猜不出梵卓的计划,他关心的是易渊。“他死了我哥怎么办?”</p>
  尤金动作一顿,猛然转向布满法阵纹路的门,湿润着眼角大声道:“易渊,这样下去梵卓真的会……我、我只有你们了,所以求你……”</p>
  梵卓转向尤金,抬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这是他的赌博,不需要其他人来求情。</p>
  禁咒之所以危险,不只因为强大的力量,更因为它索取的代价。梵卓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自己正一点点走向死亡。他有些不甘心,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很不负责任,可他还是这么做了。</p>
  梵卓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疯狂的血液。哪怕他将自己偏执狠厉的部分封存进名为“亚尔林”的灵魂之中,也永远逃不过诅咒的命运。</p>
  思维有一些模糊,梵卓摇了摇头,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有什么打开了,脚步声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到面前,有谁的指间戴着一枚朴素的银戒。</p>
  身上的蓝色光芒渐渐消散,梵卓执起那只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还记得最后的那个梦境吗,你早就发现了异样,却从没开口问过。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p>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不代表其他。靠胁迫得来的承诺没有意义。”易渊的嗓音有些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自己慌乱的心情。也许再晚一步,梵卓就会真的死去。</p>
  “可你不是会违背承诺的人。”梵卓眷恋地触碰易渊的无名指,“易渊,我要的不只是承诺,而是要你看清你自己的心。”</p>
  “看到我受伤的时候,你心痛了吗?”</p>
  “想到我会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孤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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