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望叶定怀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人生。</p>
「你的名字呢？」</p>
「嗯？」</p>
「你的名字怎么写？」</p>
「我的吗？」符以恩走近一点，写下他的名字。「符以恩，音符的符，以后的以，恩惠的恩。」</p>
「有什么含意？」他的名字笔画比较少一点。</p>
「以是按照我们辈份取的，恩……是我母亲取的，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为什么，我猜应该是恩惠、恩典之类的意思。方玲湘这是阿姨的名字，顺便练习一下，你慢慢写，我去准备午饭。」</p>
叶定怀听话埋头苦练，不过拿笔的姿势有些不正确，符以恩用自己当示范纠正他，可他仍是拿不对。</p>
「我可以握你的手吗？」符以恩怕自己突然的举动会造成他剧烈的反应，因此先询问，在获得叶定怀点头同意便握住他的右手，尽量以最轻的力道教他正确的拿笔姿势，直到他的姿势有些样子了才放手让他自己练习。</p>
约莫四十分钟，他已经准备好寿司以及热腾腾的味噌豆腐汤，他端出来的时候，叶定怀还很专心写字。他其实也怕寿司会勾引他的记忆，不过记得他说过喜欢吃这个，还是想让他尝尝。</p>
闻到淡淡的味噌香气，叶定怀抬起头来，怔忡过后脸上似带有不易察觉的笑意。</p>
「我很久没吃寿司了，今天特别想吃，可以接受吗？」他在叶定怀面前放置一盘寿司，旁边还有一碗味噌汤。</p>
叶定怀望着黑白相间的寿司以及漂着白色豆腐的味噌汤，心底突然蔓延一股怀念的感觉，接着，他不发一语，静静收拾桌面，端起寿司盘转身回房。</p>
符以恩不清楚这是否代表他不高兴了，不过至少有把食物带回房间，他想他应该会吃才对。</p>
慢慢来，一切都慢慢来，放慢脚步，他已经不急了。</p>
他的心境有了转变，不仅希望叶定怀恢复正常，更希望他能打心底露出微笑。</p>
他真正的快乐才是自己最大的期望。</p>
</p>
第四章</p>
</p>
屋子很冷。明明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进来快让人融化，他仍是觉得偏冷。</p>
今天屋里只有他一个人。</p>
昨天符以恩离开之前有说过今天或许不会过来，不过他说的是或许，所以说或许还有可能等到他。午饭是母亲送过来的，每回都是餐厅的菜色，刚吃的时候他不讨厌，因为那些菜已经是他吃到最好吃的了，不过在吃过符以恩煮的汤面之后，他反而比较喜欢他简单的滋味，没有太多调味料，纯粹就是品尝食物的味道。</p>
每天早上看他带过来的早餐，香气总吸引着他的味蕾，直到他昨日终于想吃，他竟然没有准备，不过他也不会开口要求，毕竟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将自己的喜好暴露出来，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水深火热的地步，无论喜欢或讨厌他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此当他昨天中午准备一盘寿司之后，他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对这食物有着深深的期待。</p>
清淡的滋味加上熟悉的汤头真的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回忆——他们是单亲家庭，从小泰半都只能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母亲陪在身边的时间也不多，他总是一个人，总是希望有人能陪伴他；当母亲决定要结婚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因为他即将有个父亲和两个哥哥，他万分期待，每天每天都在倒数日子，等着那一天的来临，即使后来晓得他的两个兄长都不太欢迎自己，他依然很高兴有人陪伴了。</p>
他向来不会想太多，他很喜欢单纯的事物，太复杂的他讨厌应付，以至于后来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母亲是别人的第三者，难怪他们都不欢迎自己，但在还不清楚真相的时候，他却是一相情愿；当时，他其实很想跟他们道歉，想替母亲说话，他知道母亲绝对不会故意当别人的第三者，他真很想解释，不过最后还是来不及说出口。</p>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他的冥想，他听见母亲隔着一扇门和他说晚安并提醒他要记得吃晚餐。母亲送来了晚餐，他没有出去。</p>
他一直都记得母亲对自己的好，每当他难过的时候都是母亲陪在身边，小时候，他们非常亲密，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p>
母亲还是对他很照顾相当关心，就像是对待一个亲生儿子那样，只是……他实在不知如何回应母亲眼底映着的希冀，母亲希望自己变得正常，他却做不到，因为他完全不懂这年纪正常的儿子应该有的表现是怎样，堆叠他满脑子的除了暴力仍是暴力，他能做的也只剩下暴力。</p>
爱是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也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爱。</p>
一个人的呼吸声也许安全但也满是寂寞，他讨厌有人在旁边，那会让他觉得受到监视，可一旦身边没了人，全世界好似只剩下自己的空虚又令他难受；符以恩的存在恰巧填补了这个矛盾，他算是他的亲人，不会带来压力，还能让他不会有孤独感，所以符以恩没有来，他整个人便提不起劲，练字的动力也没有。</p>
他就很像是虫子，蜷缩着身体，一动也不动。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不会有打骂不会有凌辱，一个人真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p>
他有重度失眠，医生建议他吃安眠药，他抗拒这种不受自我意志控制的感觉，因此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不断地、每晚每晚……</p>
这里很偏静，往往一点小声音就听得十分清楚，因此当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时，立刻警戒地起身、开门，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他已整个人扑过去，伸手扣住对方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住。</p>
「定、定怀……」</p>
符以恩完全没预料到有这种欢迎的阵仗，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连忙出声阻止，叶定怀听见是他的声音立刻松手。</p>
「抱歉，我原本想请阿姨把东西拿来，不过她有点忙，走不开，所以我借了钥匙，吵醒你了是不是？」黑暗中，他看不见叶定怀的表情。</p>
「没有。」是他，知道是他，他竟莫名心安。</p>
「你的名字呢？」</p>
「嗯？」</p>
「你的名字怎么写？」</p>
「我的吗？」符以恩走近一点，写下他的名字。「符以恩，音符的符，以后的以，恩惠的恩。」</p>
「有什么含意？」他的名字笔画比较少一点。</p>
「以是按照我们辈份取的，恩……是我母亲取的，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为什么，我猜应该是恩惠、恩典之类的意思。方玲湘这是阿姨的名字，顺便练习一下，你慢慢写，我去准备午饭。」</p>
叶定怀听话埋头苦练，不过拿笔的姿势有些不正确，符以恩用自己当示范纠正他，可他仍是拿不对。</p>
「我可以握你的手吗？」符以恩怕自己突然的举动会造成他剧烈的反应，因此先询问，在获得叶定怀点头同意便握住他的右手，尽量以最轻的力道教他正确的拿笔姿势，直到他的姿势有些样子了才放手让他自己练习。</p>
约莫四十分钟，他已经准备好寿司以及热腾腾的味噌豆腐汤，他端出来的时候，叶定怀还很专心写字。他其实也怕寿司会勾引他的记忆，不过记得他说过喜欢吃这个，还是想让他尝尝。</p>
闻到淡淡的味噌香气，叶定怀抬起头来，怔忡过后脸上似带有不易察觉的笑意。</p>
「我很久没吃寿司了，今天特别想吃，可以接受吗？」他在叶定怀面前放置一盘寿司，旁边还有一碗味噌汤。</p>
叶定怀望着黑白相间的寿司以及漂着白色豆腐的味噌汤，心底突然蔓延一股怀念的感觉，接着，他不发一语，静静收拾桌面，端起寿司盘转身回房。</p>
符以恩不清楚这是否代表他不高兴了，不过至少有把食物带回房间，他想他应该会吃才对。</p>
慢慢来，一切都慢慢来，放慢脚步，他已经不急了。</p>
他的心境有了转变，不仅希望叶定怀恢复正常，更希望他能打心底露出微笑。</p>
他真正的快乐才是自己最大的期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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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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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冷。明明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进来快让人融化，他仍是觉得偏冷。</p>
今天屋里只有他一个人。</p>
昨天符以恩离开之前有说过今天或许不会过来，不过他说的是或许，所以说或许还有可能等到他。午饭是母亲送过来的，每回都是餐厅的菜色，刚吃的时候他不讨厌，因为那些菜已经是他吃到最好吃的了，不过在吃过符以恩煮的汤面之后，他反而比较喜欢他简单的滋味，没有太多调味料，纯粹就是品尝食物的味道。</p>
每天早上看他带过来的早餐，香气总吸引着他的味蕾，直到他昨日终于想吃，他竟然没有准备，不过他也不会开口要求，毕竟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将自己的喜好暴露出来，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水深火热的地步，无论喜欢或讨厌他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此当他昨天中午准备一盘寿司之后，他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对这食物有着深深的期待。</p>
清淡的滋味加上熟悉的汤头真的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回忆——他们是单亲家庭，从小泰半都只能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母亲陪在身边的时间也不多，他总是一个人，总是希望有人能陪伴他；当母亲决定要结婚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因为他即将有个父亲和两个哥哥，他万分期待，每天每天都在倒数日子，等着那一天的来临，即使后来晓得他的两个兄长都不太欢迎自己，他依然很高兴有人陪伴了。</p>
他向来不会想太多，他很喜欢单纯的事物，太复杂的他讨厌应付，以至于后来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母亲是别人的第三者，难怪他们都不欢迎自己，但在还不清楚真相的时候，他却是一相情愿；当时，他其实很想跟他们道歉，想替母亲说话，他知道母亲绝对不会故意当别人的第三者，他真很想解释，不过最后还是来不及说出口。</p>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他的冥想，他听见母亲隔着一扇门和他说晚安并提醒他要记得吃晚餐。母亲送来了晚餐，他没有出去。</p>
他一直都记得母亲对自己的好，每当他难过的时候都是母亲陪在身边，小时候，他们非常亲密，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p>
母亲还是对他很照顾相当关心，就像是对待一个亲生儿子那样，只是……他实在不知如何回应母亲眼底映着的希冀，母亲希望自己变得正常，他却做不到，因为他完全不懂这年纪正常的儿子应该有的表现是怎样，堆叠他满脑子的除了暴力仍是暴力，他能做的也只剩下暴力。</p>
爱是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也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爱。</p>
一个人的呼吸声也许安全但也满是寂寞，他讨厌有人在旁边，那会让他觉得受到监视，可一旦身边没了人，全世界好似只剩下自己的空虚又令他难受；符以恩的存在恰巧填补了这个矛盾，他算是他的亲人，不会带来压力，还能让他不会有孤独感，所以符以恩没有来，他整个人便提不起劲，练字的动力也没有。</p>
他就很像是虫子，蜷缩着身体，一动也不动。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不会有打骂不会有凌辱，一个人真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p>
他有重度失眠，医生建议他吃安眠药，他抗拒这种不受自我意志控制的感觉，因此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不断地、每晚每晚……</p>
这里很偏静，往往一点小声音就听得十分清楚，因此当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时，立刻警戒地起身、开门，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他已整个人扑过去，伸手扣住对方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住。</p>
「定、定怀……」</p>
符以恩完全没预料到有这种欢迎的阵仗，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连忙出声阻止，叶定怀听见是他的声音立刻松手。</p>
「抱歉，我原本想请阿姨把东西拿来，不过她有点忙，走不开，所以我借了钥匙，吵醒你了是不是？」黑暗中，他看不见叶定怀的表情。</p>
「没有。」是他，知道是他，他竟莫名心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