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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错过了。</p>
  是他错过了曾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一切;也是他错过了那个曾经只属于他、他只看着他的人……但凡他多一点脑袋、少一分自私,便该在那曾经无比情浓的那一夜、于靖云反常的表现下明白什么才对——可他却毫无所觉。他只一心想着自己要什么、又能从靖云身上得到什么,而却是直到对方因他的错过而心灰意冷地选择了松手、选择了退离,才终于迟来地意识到自个儿白白放走了什么。</p>
  靖云已不再是他的靖云,而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承诺、如今亦已属于了那个女人……靖云再不会像以往那样碰他、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容他碰触索要。因为这一些都是「她」的,是靖云和「她」的承诺,与他无关、亦再无涉于他。</p>
  ——因为他的错过,他和靖云之间唯一仍剩的……便就只有他口口声声宣称的「袍泽情谊」,以及那个驱使他努力打拼上京、从而得以更为接近对方的约定而已。</p>
  分别那年、他们做下如此约定,是为了能够彼此相守,而在彼此已再无相守可能的今日,再继续持守、紧抓着那个约定,也不过是让自己徒然触景伤情而已。</p>
  ——尽管那个约定……是除了「袍泽之情」外、他们之间唯一剩下的了。</p>
  那一夜,怀着满心的悔恨怅惘,齐天栩想了很多。他想过就此避开、想过就此远离,想过让时间让距离冲淡那份锥心蚀骨的情思,可却终究没能舍得真正放手……不论是曾经的朝夕与共、又或近十年的相识相知,靖云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印到他的骨里与生命里。若将之拿开,如今的他还能剩些什么?不过也就是更深的空虚与寥落而已。</p>
  所以他终究不曾放手。</p>
  就算知晓自个儿的坚持已无了太大的意义,他却仍是接下了那个能让他更快晋升的调遣前往蜀地,只为了能够在各方面上都更加接近靖云、能留存住彼此之间所剩不多的连系,并在每一年进京述职的时候死皮赖脸地住进柳府里、仗着他们的「友谊」享受靖云的亲近与信赖……尽管这么做的代价,是每一次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后来更成了四口——合家欢乐、不容干扰的模样时,胸口撕裂心扉的痛……与对自个儿就那么错过一切的悔恨。</p>
  ——直到又一个三年、再一个两年过去。</p>
  ——直到……他们相识的日子已逾他年岁的一半;而那个无心却夺他所爱的女子,却因产第二胎时元气大损,最终在儿子未满两岁时便与世长辞。</p>
  知道这个消息那一日,尽管清楚靖云心底必是十分哀恸的,可齐天栩心底最先升起的,却仍是过于卑劣的喜悦……曾偃旗息鼓了多年的渴盼与绸缪转瞬便占据了他全副心思,而让他便因即将调入禁军而须得先将手中公务尽数移交才能回京,却仍难以自已地惦念起了他曾一度错过的一切。</p>
  因为靖云终于不再属于「她」。</p>
  因为靖云身边最亲近的人,终已又只余下了他一人。</p>
  ——而这一回,他不会再错过。</p>
  靖云是他生命的全部、也是他离开山村一路走到今日唯一的在乎……他已错过了一次,便不会再错过第二次。所以这一回,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再不会放靖云离开——</p>
  番外二如芝如兰、玉韫珠藏</p>
  ——柳靖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做为一个出身名门、品貌端正,在才学识见上亦尚算优秀的世家子,平素待人处事谦和有礼的柳靖云最常被人冠上的赞词,自来不外乎「谦谦君子」、「芝兰玉树」、「玉韫珠藏」等语……尤其入朝之后,他纵有图谋算计之时,亦用的是因势利导、合纵连横的王道手段;而非阴谋构陷、诬言攀咬的小人之举。在此情况下,就算是朝堂上与他立场最为针锋相对的政敌,也很难在他的品行上寻出毛病加以攻讦辱骂;再加上和亡妻阮庭芳的那一段佳话,却是让柳靖云不仅越发坐实了那个「君子」名头,更成了京城人言及「生子当如某某某」、「嫁男当嫁谁谁谁」时最常用上的替换人名。</p>
  ——但此时、此刻,不知不觉间已成了无数人心中行为表率的柳相公,却正对自个儿的所作所为起了深深的怀疑跟茫然。</p>
  缓步行走在那条已走过千百回的青石路上,一身朝服的年轻宰辅腰直背挺、姿态端方,便是那方过而立的年纪让人很难直接将他与「老成持重」四字连系上,可那份蕴于沉静温雅之下的凛然威仪,却依旧能让人一眼瞧出他的不凡……可若近前细瞧,便可发觉他的每一举步、每一投足,都会令那包覆着朝服的身子难以自禁地一阵轻颤;而那乍似平稳的吐息、亦会随之有了短暂的紊乱和停滞……他的仪容依然无可挑剔,行止也仍旧端庄谨然,可衬上那缓沉得过分、也谨慎得过分的步伐,以及种种不寻常的反应,却是让人瞧着瞧着、心头便不免升起了几分异样。</p>
  ——更别提那张此刻深为霞色所染的端雅面庞、和其上荡漾如波的幽幽凝眸了……尤其青年此刻一双红唇微抿,却比起冷毅凛然更像是欲说还休,而让那样乍瞧之下英挺秀逸的身姿生生减了几分飒爽、而愣是添了几分婉丽。</p>
  柳靖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他是掌理政事、位极人臣的当朝宰辅,便不说一言一行俱影响着天下大势,要牵动这京畿之地的无数风向却仍是轻而易举,不论满朝文武又或皇亲贵戚见了他亦都要客气三分,又岂是能容得他人轻亵侮慢的?</p>
  ——可他却真容了。</p>
  感觉着体内深处那随他每一次前行不住晃动震颤、摩擦亵弄着内里的淫具,回想起今日午后那个以探班为名堂而皇之地闯入他府衙,却在关上房门后百般抚弄他身子、更半哄半磨地让他以身纳下如此淫具的「恶客」,像来以知礼守礼闻名的柳相公已是满心羞耻?但却不仅未能压制住下身时不时袭来的阵阵异样、反倒还因那份羞意与愧惭而令身子变得越发灼烫敏感……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那难以言明的处所,却旋即因那给自个儿吞得更深的物事擦划过内里的刺激而又是一颤、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紧咬着下唇勉强咽下那险些逸散的呻吟。</p>
  在天栩的软磨硬泡下纳下此物,也有一个时辰多了。只是此前他坐衙办公,便觉体内能清楚感受到那淫具的存在,却也只是有些不适有些羞人而已,稍稍忍着便也能挨过去,故初始倒还不觉有什么……只是随着他散衙出屋、一如既往地循着老路准备出皇城回府,体内原先尚算安分的物事便彻底成了折磨,却是随着他的每一次提步落足不住晃动,更因着他习惯性端正姿仪、挺背收臀的举措而总在几欲落出时又复给他深吞入里。如此上上下下往复起伏,竟是有些似于正给人进出侵犯着身子一般,而让柳靖云虽已竭力隐忍,却因体内淫具的存在而越发举步维艰了起来。</p>
  ——他不该如此纵容的……便是天栩再怎么期待、再怎么期盼,他也不该因那一刻耳鬓厮磨的旖旎与对方的软语劝哄而心软、更不该痛意那样离谱的要求……只是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继续忍到出皇城而已。也因此,纵然体内源源不绝的骚动让已难以自禁地起了情欲的他每一次迈步都无比艰难,却仍只得故作无事地步步前行、只求能尽快脱离这让人动辄得咎的困境。</p>
  柳靖云不是没想过加快脚步缩短这趟路所需的时间。只是动作一大、那淫具对身子的侵扰刺激便也更形鲜明而强烈,却是让他当下无从掩饰地一阵惊头不说,腰间更已控制不住地一阵酥软……如非当时四近并无他人,只怕他的反常之处立时便要给人察觉,却让自来极重仪表的柳靖云如何敢再试下去?自然只能熄了」早死早超生「的念头、为尽量减小体内淫具的晃动而认命地缓步行了起来。</p>
  ——尽管这样的举动,说到底仍是温水煮青蛙,不仅无法真正化解他的困扰、更已一步一步将他推往尤为艰难的境地……</p>
  便如此刻越渐升高的体温和情欲,以及因身子的益发敏感而愈趋强烈的情潮。每走一步,那晃动、侵犯着内里的物事便一点一点蚕食着他残存的理智,而让柳靖云虽脚步始终未停,平日沉静宁和的眸子却已渐渐变得迷离……</p>
  「柳相?」</p>
  却在此际,但听一阵熟悉的嗓音自身旁响起,柳靖云眨了眨水雾朦胧的眸子有些恍惚地循声侧首,只见老熟人于光磊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身边,正一脸担忧地凝视着他……似曾相识的情景让迎着对方关切眸光的柳靖云不由扯开唇角有些无奈地轻笑了笑,不知该算是掩饰还是欺哄地道:</p>
  「柳某身子无碍,于大人先行一步便是,无需……嗯、在意……」</p>
  他声调听似平稳,可平日明澈如清泉的嗓音却已染上了几分未曾自觉的艳色,那侧容瞥来的眸光更是盈盈地荡人心潮,再加上那一不小心泄出的些许轻吟,模样竟是眩惑心神地诱人,而让瞧着的于光磊便早心有所属,亦不免给这上司无意识流露的勾人姿态引得吐息一窒、心跳一乱,却是足好好深呼吸了几下后才得以镇定下来、压低嗓音问:</p>
  「柳……柳相若是遭人算计,呃……下官可以再请友人相帮、加紧送柳相回府寻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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