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办法把那鬼驱走？」</p>
奶娃暂时过关，一骨碌爬起来，扯紧了小裤头，爬爬爬爬到床上离小青最远的位置，「我哪有什么办法，我连那死胖子都不敌。」</p>
「这怎么办是好呢？」小青有点担心，无意识地把奶娃拖回来，按到自己腿上。</p>
奶娃觉得这肉枕头还不错，在小青腿上打了个滚，「哎哟，您可别吓唬我了，你个妖还会管凡人死活？」</p>
「神经。」小青飞白眼，「谁管凡人死活了？我是看玄易大哥为此事十分挂心，心里担心他呢！」</p>
「……就知道……」</p>
两人正在说的当口，忽然听到一阵惊叫，竟然是秦江落的声音。小青赶紧出门去看情况，奶娃机灵地扑到他手臂上，又再次将小青当坐骑。他们院子离秦老爷院子近，倒是听到动静后第一个赶到的，秦江落原本个武林盟主如今正失态地跌坐在地上，指着屋里某一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p>
小青疑惑地跨进门槛，「秦老爷，发生什么事了？」顺着秦江落的目光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p>
听到小青的声音秦江落震了震，站起来脸上竟然显出苦涩，拍了拍衣摆，摇摇头自嘲道，「想我一生自认高风亮节，侠肝义胆，万事但求问心无愧。今儿府内却生出这般祸端……我主持江湖大局十余载，处变不惊，尊贵如王爷都礼让我三分，如今却给一只小鬼吓破胆色。」摇一摇头，本来昂首挺胸，威风赫赫的男人一瞬间黯淡萎靡下去，多年上位者的那分骄傲也已经摔得七零八落。</p>
这时候秦少安也赶到了，看到爹没事先大松口气，又赶忙上去询问，「爹，发生什么事了？」</p>
秦江落摇摇头不愿多说。</p>
后来众人都到齐了，才知道原来秦江落忙完武林同盟的事务回到卧房，已经相当疲倦了，想歇一歇小寐会儿，却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的被褥慢慢隆起一块，一只枯手从被子里挪出来，慢慢掀了被子，那应当死去，后又被玄易一剑劈掉脑袋的鬼婴儿抱着自己的脑袋坐起来，那眼珠在眼眶里就像落在碗里的筛子，惊惊惶惶地急转一圈，然后死死盯着秦江落。</p>
秦江落终是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失声叫了出来，跌坐到地上。</p>
「秦老爷，我师侄若慎略通道术，不如由他替您作法，也可保您平心静气，辟邪镇灾。」玄易提议。</p>
秦江落精神不好，合着眼点点头，「有劳了。」</p>
「爹……」秦少安想说什么，有些踟蹰地开口。</p>
「你放心，这事儿来得邪门，我不会无端端责怪竹秀的。」</p>
秦少安仍然不放心，但看秦江落脸色实在不好，想说的话只好先咽下去，点点头，「爹好生休息。」</p>
出了秦江落的院子，小青忍不住问，「玄大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鬼呢？难道你没有办法对付她吗？」</p>
玄易摇头，「当然有。我们蜀山以降妖为己任，而妖历来就比鬼强大的。其实这处置秦老爷也向我提过，可是一经我们出手，那鬼婴必定魂飞魄散，世间再无痕迹，想来总觉欠妥，所以那日我拒绝他了。」</p>
「是这样啊……」小青点点头，脸上无异，心里却有些难受。为何鬼做了坏事，便可手下留情，妖却……只是因为鬼曾经也是人？他和玄易终究身份立场是不同的。</p>
「怎么了？」玄易察觉出小青心情变化，温和俊朗的脸上透露关心。</p>
「没什么。」小青勉强地笑笑，拎着胳膊上的奶娃跑出秦府。</p>
「你难过也没用。」酒楼里，奶娃站椅子上，舀一勺子棕香雪鱼，一骨碌倒进嘴里，半个脸颊都圆溜溜地鼓起来，一动一动。</p>
「有些妖的确会害人，世人也向来惧妖。纵使蜀山弟子比寻常人强大，也始终是凡人，有自己的好恶与偏袒，敌视异类，何况师从蜀山门派，怕是自进山后便被灌输妖怪皆恶的念头吧。」</p>
「那我这条青蛇真是该死啊，却还在这里郁闷玄易处事偏颇，实在蠢透咯？」小青危险地眯起眼。</p>
小奶娃干笑几声，「我可没这么说。」看小青一脸愤愤难平，奶娃难得认真地叹口气，露出正经的脸色，「其实天下众生平等，只是这道理除了看破世俗，立于九霄之上天宫中的神仙，又有几人能看破？凡人也罢，妖也罢，总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凡人惧怕妖的强大而仇视妖，人力微弱于是工于心计；妖则因为天生怪力，心思也难免简单，又鄙弃人心叵测。于是凡人一代代厌恶妖，妖自然也会一代代仇视凡人。其实如果能设身处地着想，便会谅解对方。只是生在世俗，难免被俗事所困，心窝里总是向着自己的，又有谁能如此清透，推己及人？」</p>
「不想听你的歪理！」对小奶娃难得的正经小青弃之不顾，郁闷地捣弄着酒盏，反正他就不喜玄易如此偏颇！</p>
「……」小奶娃翻翻白眼，「瞧，你不也是讨厌要杀你的人？同理，凡人也会恨有可能会杀自己的妖啊。」</p>
「你烦死了！」小青摔家伙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良人，你一个人慢慢吃吧！」</p>
「哎哎，你怎么说风是雨，等等我啊！」奶娃急吼吼地追上去。</p>
小青心里愤怒，讨厌降妖的人有什么错了？他和白哥虽然法力高强，可从没倚强凌弱。尤其白哥，自来喜欢凡人，甚至同许书生喜结连理，可那死秃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白哥，还害自己也毁了一身修为。</p>
站在路口的小青环顾四周，一开始还气鼓鼓的，可是随着时间越久气也漏得越多。唉……一个个不是鼻子塌就是眼睛小，不然就是五短身材，还有的甚至……小青接收到某个不忍直视的男人同样不忍直视的猥琐眼神和笑容，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看了，心情更加低落下来。</p>
「小公子，我瞧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是要做什么？」</p>
「不要来烦我！」小青烦着呢，听到有人同自己搭话，想也不想甩甩手将人挥开。</p>
「小公子，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可是看你着急想找什么人的样子，才好心想帮你的。我王生别的不敢说，找人可最在行了，在这岳阳住了快四十个年头，这里每个人可都给我摸透啦。」</p>
小青并不相信他能帮自己，可还是勉强扭过头。呃……声音普通，长相更难看，瞧他干瘦得像竹竿似的，脸又长又细，显得相当刻薄刁钻。</p>
「我是找人，可你帮不上我。」</p>
奶娃暂时过关，一骨碌爬起来，扯紧了小裤头，爬爬爬爬到床上离小青最远的位置，「我哪有什么办法，我连那死胖子都不敌。」</p>
「这怎么办是好呢？」小青有点担心，无意识地把奶娃拖回来，按到自己腿上。</p>
奶娃觉得这肉枕头还不错，在小青腿上打了个滚，「哎哟，您可别吓唬我了，你个妖还会管凡人死活？」</p>
「神经。」小青飞白眼，「谁管凡人死活了？我是看玄易大哥为此事十分挂心，心里担心他呢！」</p>
「……就知道……」</p>
两人正在说的当口，忽然听到一阵惊叫，竟然是秦江落的声音。小青赶紧出门去看情况，奶娃机灵地扑到他手臂上，又再次将小青当坐骑。他们院子离秦老爷院子近，倒是听到动静后第一个赶到的，秦江落原本个武林盟主如今正失态地跌坐在地上，指着屋里某一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p>
小青疑惑地跨进门槛，「秦老爷，发生什么事了？」顺着秦江落的目光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p>
听到小青的声音秦江落震了震，站起来脸上竟然显出苦涩，拍了拍衣摆，摇摇头自嘲道，「想我一生自认高风亮节，侠肝义胆，万事但求问心无愧。今儿府内却生出这般祸端……我主持江湖大局十余载，处变不惊，尊贵如王爷都礼让我三分，如今却给一只小鬼吓破胆色。」摇一摇头，本来昂首挺胸，威风赫赫的男人一瞬间黯淡萎靡下去，多年上位者的那分骄傲也已经摔得七零八落。</p>
这时候秦少安也赶到了，看到爹没事先大松口气，又赶忙上去询问，「爹，发生什么事了？」</p>
秦江落摇摇头不愿多说。</p>
后来众人都到齐了，才知道原来秦江落忙完武林同盟的事务回到卧房，已经相当疲倦了，想歇一歇小寐会儿，却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的被褥慢慢隆起一块，一只枯手从被子里挪出来，慢慢掀了被子，那应当死去，后又被玄易一剑劈掉脑袋的鬼婴儿抱着自己的脑袋坐起来，那眼珠在眼眶里就像落在碗里的筛子，惊惊惶惶地急转一圈，然后死死盯着秦江落。</p>
秦江落终是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失声叫了出来，跌坐到地上。</p>
「秦老爷，我师侄若慎略通道术，不如由他替您作法，也可保您平心静气，辟邪镇灾。」玄易提议。</p>
秦江落精神不好，合着眼点点头，「有劳了。」</p>
「爹……」秦少安想说什么，有些踟蹰地开口。</p>
「你放心，这事儿来得邪门，我不会无端端责怪竹秀的。」</p>
秦少安仍然不放心，但看秦江落脸色实在不好，想说的话只好先咽下去，点点头，「爹好生休息。」</p>
出了秦江落的院子，小青忍不住问，「玄大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鬼呢？难道你没有办法对付她吗？」</p>
玄易摇头，「当然有。我们蜀山以降妖为己任，而妖历来就比鬼强大的。其实这处置秦老爷也向我提过，可是一经我们出手，那鬼婴必定魂飞魄散，世间再无痕迹，想来总觉欠妥，所以那日我拒绝他了。」</p>
「是这样啊……」小青点点头，脸上无异，心里却有些难受。为何鬼做了坏事，便可手下留情，妖却……只是因为鬼曾经也是人？他和玄易终究身份立场是不同的。</p>
「怎么了？」玄易察觉出小青心情变化，温和俊朗的脸上透露关心。</p>
「没什么。」小青勉强地笑笑，拎着胳膊上的奶娃跑出秦府。</p>
「你难过也没用。」酒楼里，奶娃站椅子上，舀一勺子棕香雪鱼，一骨碌倒进嘴里，半个脸颊都圆溜溜地鼓起来，一动一动。</p>
「有些妖的确会害人，世人也向来惧妖。纵使蜀山弟子比寻常人强大，也始终是凡人，有自己的好恶与偏袒，敌视异类，何况师从蜀山门派，怕是自进山后便被灌输妖怪皆恶的念头吧。」</p>
「那我这条青蛇真是该死啊，却还在这里郁闷玄易处事偏颇，实在蠢透咯？」小青危险地眯起眼。</p>
小奶娃干笑几声，「我可没这么说。」看小青一脸愤愤难平，奶娃难得认真地叹口气，露出正经的脸色，「其实天下众生平等，只是这道理除了看破世俗，立于九霄之上天宫中的神仙，又有几人能看破？凡人也罢，妖也罢，总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凡人惧怕妖的强大而仇视妖，人力微弱于是工于心计；妖则因为天生怪力，心思也难免简单，又鄙弃人心叵测。于是凡人一代代厌恶妖，妖自然也会一代代仇视凡人。其实如果能设身处地着想，便会谅解对方。只是生在世俗，难免被俗事所困，心窝里总是向着自己的，又有谁能如此清透，推己及人？」</p>
「不想听你的歪理！」对小奶娃难得的正经小青弃之不顾，郁闷地捣弄着酒盏，反正他就不喜玄易如此偏颇！</p>
「……」小奶娃翻翻白眼，「瞧，你不也是讨厌要杀你的人？同理，凡人也会恨有可能会杀自己的妖啊。」</p>
「你烦死了！」小青摔家伙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良人，你一个人慢慢吃吧！」</p>
「哎哎，你怎么说风是雨，等等我啊！」奶娃急吼吼地追上去。</p>
小青心里愤怒，讨厌降妖的人有什么错了？他和白哥虽然法力高强，可从没倚强凌弱。尤其白哥，自来喜欢凡人，甚至同许书生喜结连理，可那死秃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白哥，还害自己也毁了一身修为。</p>
站在路口的小青环顾四周，一开始还气鼓鼓的，可是随着时间越久气也漏得越多。唉……一个个不是鼻子塌就是眼睛小，不然就是五短身材，还有的甚至……小青接收到某个不忍直视的男人同样不忍直视的猥琐眼神和笑容，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看了，心情更加低落下来。</p>
「小公子，我瞧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是要做什么？」</p>
「不要来烦我！」小青烦着呢，听到有人同自己搭话，想也不想甩甩手将人挥开。</p>
「小公子，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可是看你着急想找什么人的样子，才好心想帮你的。我王生别的不敢说，找人可最在行了，在这岳阳住了快四十个年头，这里每个人可都给我摸透啦。」</p>
小青并不相信他能帮自己，可还是勉强扭过头。呃……声音普通，长相更难看，瞧他干瘦得像竹竿似的，脸又长又细，显得相当刻薄刁钻。</p>
「我是找人，可你帮不上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