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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在世,终会一死。为你,我不曾有悔……」</p>
  景鸿轩的笑容中带着豁达,却有些不舍与遗憾。</p>
  是啊,他又怎么舍得抛弃眼前的这个人独自上路呢?</p>
  但若是他们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的话,即使能提前预知结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做出这样的选择。</p>
  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输家,而他却翰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p>
  手指无力地摩挲着袁掣的脸,看着这为自己焦急万分的人,他心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p>
  「掣,只是我……可能等不到你的答案了……」</p>
  想起出征前,他留给袁掣的问题。</p>
  而此刻,答案似乎不那么重要了。</p>
  袁掣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拉着他将脸埋在他的手中。</p>
  「你这个蠢蛋……」</p>
  「嗯?」景鸿轩万万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会被袁掣骂蠢蛋。</p>
  「我爱你,我爱你啊!」握着他的手,袁掣撕心裂肺地喊道,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浑身颤抖着,袁掣像是秋风中的落叶。</p>
  只是此时,在他怀中的景鸿轩早已没了动静,他实在太累了,甚至来不及听到袁掣的回答,就又昏睡过去。</p>
  这夜里,袁掣似乎把一生的泪水都流干了。</p>
  谁会想到当年在翠薇湖畔展开的孽缘,竟会在这逐陲之地画下句点。</p>
  就在对景鸿轩说出「我爱你」的时候,他忽然释怀了。</p>
  景鸿轩是如此地害怕失去他,而他现下也终于明白,他与景鸿轩是抱着同样的心情的。</p>
  「你好好睡一觉,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p>
  袁掣将情人身上的被子掖好,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p>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到时候,把我也一起带走,好吗?我袁掣,一生一世都会陪着你,好吗?」</p>
  晶莹的泪滴落在榻上人苍白的唇上,他站起身来,重新拿起墨染,再未回首地走出营帐。</p>
  第九章</p>
  大庸昭德十八年,官丘一役名留千古。</p>
  该战歼灭凉国核心军队近六万人,俘掳两万余人,生擒凉国甲尔乎祁等二十三员大将。大庸这边则有救名少年将军一战成名,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袁掣。</p>
  过了近百年之后,关于官丘一役已经传出各种富有传奇色彩的版本,甚至有说袁掣是化身为一条白龙直冲敌营,这才把那二十三员大将给擒住。</p>
  袁掣当时确实是率兵冲入敌营,只不过过程不若话本中说得如此简单。</p>
  就算是龙飞虎那般的沙场悍将,也被袁掣身上的那种杀气所震撼。</p>
  龙飞虎当时也没弄明白,平日里如此豁达、潇洒的一个小将,何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凝聚了如此深的仇恨。那种对凉国军的仇恨,就如男人被杀父夺妻一般,恨不得生噬了仇人的血肉。</p>
  袁飞就是这样看着儿子到决战战场上去的。</p>
  做为父亲,他早就明白在经历了昨夜的偷袭之后,儿子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才没有倒下。</p>
  当看到儿子重新套上精铁重甲,将墨染又别于腰间时,袁飞知道,如果此刻拦下儿子的脚步,那也是取了他的性命。</p>
  掣儿此番,是要去替太子复仇的。</p>
  他要用凉国军的血,来祭奠那个正逐渐失去生命的男人。</p>
  可就算杀尽凉国军又怎样?若是上天注定要两人阴阳相隔呢?</p>
  袁飞不敢再往下想。儿子的刚烈性情是遗传自他,既然阻止不了,为人父的他所要做的,不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儿子的心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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