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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上大学后搬到老师家里住。老师怕学生的母亲察觉出不对劲儿,结果学生说在家会碰见母亲跟叔叔卿卿我我,自己的男朋友却在一千公里外抱不得亲不得,还不如眼不见为净。母亲只要求有空回家吃顿饭。因此,老师房间里多了很多学生的东西,有水杯,课本,充电器,两个替换用的背包,还有吃到一半的零食。衣服更不用说了,占了老师半个衣柜。
  老师洗完澡回来为了冷静一下,分散精神端详起逐渐变得不像原样的房间。
  “你穿这个。”学生手里拿着一套老师以前在学校上班穿的正装。
  坐在床上的老师认命了,冷静是没办法冷静的。
  房门已经锁上,老师在房里换衣服。他背对着学生脱掉睡衣,套上衬衫。房里开了暖气,他本身也燥热,理应要出一层汗的,可是背后的视线令他打了个冷颤。这冷颤起了个头便无法停下来,他脱睡裤的手都是抖的,换上西裤后更是扣不上扣子,站在那里孤军奋战半天。
  “我帮你?”背后一道声音直贴上耳廓。
  一双手从后包围住老师,握上他无法自控的五指,教他如何捏住钮扣,将这小圆片稳妥地穿进洞里。那双手又带着他捏住细小的拉链扣,一寸一寸将拉链齿闭合,拉链扣若即若离地溜过被布料包裹住的皮肉。
  老师的手冰得不得了,学生扶住老师的腰把人转过来。老师眼神没闪躲,倒是带着些惧意,把那股清冷压了下去。学生有些意料不及,但他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没有放老师走。
  ──不对,既然是老师推他去小商店买小工具的,那老师的意思就很清楚明了。他也不需要有所顾忌而停下来。他只需要把老师的怯惧赶跑。
  老师原本站在衣柜旁,学生拉着他到书桌前,让他背对书桌倚靠在被磨掉利角的边沿。窗外的天空从橘子汁变成橘子酱,色彩更加浓郁也更加香甜,还带着橘子皮的甘味,仿佛伸手出窗外就能掬酱而食。老师两手往后撑在桌沿,趁学生放过他唇瓣的空隙抽空看了眼天空。
  这果酱配烤过的面包一定好吃。
  老师斜向窗外的脸被光线勾勒出来的线条流畅又动人。学生心里不知道在跟什么较劲儿,扳过老师的脸说:“看什么呢,看我。”
  刷啦,窗帘被拉上了,没人能窥探半点春色。
  随着老师刚被橘子酱染了色又褪色的眼珠子看过来,学生找不到那眼里的惧意了,反而是悄然的痴意盈满欲溢。他把老师托上桌面坐着,分开对方的腿挤进自己的腰身,细细搜刮对方暗藏的情绪。
  “你是不是没主动亲过我?”学生问。
  第一次亲吻也好,往后的每一次亲吻也好,细想过来都是学生先挑起的,年轻者自然心理不平衡。被责问的人没有愧疚的意思,也没有要补偿的意思,坐在桌面上冷冷地看着学生。
  “你阅读理解不及格吗?”学生鼓着脸瞪视老师,像只往嘴里塞满饲料却不知道怎么吃下去的鸡崽。
  然而老师目不转睛,湿润的眼眸沥过冷泉,就连呼出来的气息在热度散去后都带着寒涩的潮意。学生失神了,冰雕可比老师多几分温度,那老师眼里勾人的涌动又是怎么做到的?冰捂着会化,学生倒要试试把人捂软。
  他用自己的嘴巴捂住老师的嘴巴,特别缠人又不留缝隙,那里面有一处唯他可肆意闯荡的秘境。忽然,他感觉到自己撑在桌面上的手被勾住,退开一看,是老师的尾指悄悄缠住他的拇指。
  “就只有我想要你吗?”学生故意说气话。
  沉默了半天的老师微微眯起眼睛,正以为他要张嘴说话却只见他用眼神控诉:是你阅读理解不及格。
  学生又打起了作弄老师的主意,从退开的点一厘一厘缩减距离,皮肤伸出了触手,一旦感应到对方的磁场便撤退。学生退得快,老师反应不及还保持着张嘴闭眼的状态,等意识到被逗弄了才缓缓闭起嘴巴,张开晕着潋滟的眼睛。这样的媚态仿佛是用轻薄的窗纱遮掩住的良景,只有在风吹起纱帘时才能捕捉不及地窥探一瞬。
  操。
  学生暗自骂了句脏话,明明是他要撩拨人怎么反被撩拨了?他不服气,用同样的招数折磨人,一次又一次。可不管学生下多少次圈套老师都不会恼,一直守在原地等着,在学生凑得足够近时迎接对方,像一条恒等式,任学生怎么算计和计算都不会出错,也不会扑空。
  学生蓦然明白过来老师的控诉。说不出哪里难受,也说不上是难受,可他就是想哭鼻子。他搂抱住老师把脸埋在对方肩窝。
  “怎么了?”老师被学生的反应吓着,忙抱住怀里的人哄道:“我亲你我亲你,别难过。”
  学生闻言鼻子更酸了,撅起嘴从老师的颈侧一路往上亲,捧着老师的后脑勺把对方的唇瓣压得变形。两人分开时发出响亮的声响。
  “以后只能我亲你,你等着。”学生恶劣道。“想要我亲你就死死地盯着我,明白吗?”
  老师缺氧过后有些恍神,话听懂了,弯起眼睛死死盯着学生。
  接个吻而已天就快黑了。蓝天和霞光混合出一种描述不了的颜色,让人觉得这一刻死了也无憾。
  刚刚被人手把手教导穿好的西裤,此时敞开一个不规则的叁角区域,腰口垂下的深灰色布料像刚绽放外翻的花瓣。
  “老师。”
  学生喊得老师一个激灵。打从被困在房间里起,学生就没喊过一声“老师”。他觉得新奇,凑到老师耳边又喊了一声,感受到对方缩起肩膀的动作,就像鸡崽拔了自己一根绒毛往老师耳朵里搔痒。
  桌上放着几本学生大学用的书。他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从脚踝以上的裤脚,和上衣肩线窄得难受的情况来看,他明显长高也长大了,只是脸还没完全长开,开口就是讨教:“老师,有一道题我不知道怎么做。”
  学生伸手进放在书桌旁的背包里,弄得沙沙响,然后掏出一个长条型的纸质测量尺,店员贴心赠送的实用性礼物。早不教书的人现在只有一个学生,不教不行。
  老师接过测量尺,把稍微有些硬度的纸面弯成一个圈,将尺的顶端穿进底部的一条窄缝里,做成一个宽松的手环形状。“你把这个测量尺套上去,拉紧就能知道半径了。”
  学生这时没有半分演技,疑惑地“啊”了一声:“这测出来不应该是圆周吗?”
  “尺子上已经帮你换算好了,量出来的是半径。盒子上标的尺寸也是半径。”
  学生恍然大悟,却不见他接过测量尺反而把手背到身后,显然要老师代劳。老师的手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冰凉,不过还是相对偏低温。学生一边咬着牙一边看老师认真地替他测量尺寸。刚刚接吻时老师的眼镜被取下来放在桌面上,现在架到鼻梁上去看尺子的量度。
  学生不耻下问:“要是等会儿再长大怎么办?”
  老师的手一顿,往地上的背包瞟了一眼:“反正有那么多盒不同尺寸的,换一个就好了。”
  “那你帮我戴吧。”学生说完摘下老师的眼镜,一边往对方唇上盖章,一边托住对方的臀部把人往自己怀里塞。
  当被甩到床上,老师脑子昏昏沉沉的,看见学生穿着校服一瞬间回到两年前。那个会高兴地向他展示考了高分的试卷的小孩,那个知道错了会来领罚的小孩,那个一屈委一难过就掉眼泪的小孩,和现在正讨好他带着他情动的小孩是同一个人。
  “小孩。”老师嗫嚅了一声。
  学生用拇指尖刮了一下老师薄嫩酡藕的皮肉,把躺在床上的人给刮得弓起腰蜷缩成一团。他原本好整以暇地坐着,为了摊开老师的身体而伏下身把人压平。
  “老师,你弄脏我校服了。”
  学生可以穿着校服打篮球被汗弄脏,可以在街边吃卤串被酱汁弄脏,还可以跟同学打闹被圆珠笔弄脏。至于在床上被弄脏――
  怎么弄脏的老师当然知道,然而老师没有确认学生投诉的真实情况便愣愣地道歉:“对不起,我给你洗。”
  “骗你的,傻。”学生啄了一口老师的鼻尖。
  老师身上的衬衫被解了一半的钮扣,窗外的夕阳把白衬衫染成了它的颜色,连老师的胸膛也是橘黄的。与上一次瞎灯黑火盖被子不同,这一次学生看着自己怎么打开庭院门闯入幽径。仅仅是局部包围,可学生舒坦得像在寒冬里整个人泡进暖泉。其实游泳跟做爱很像,基本动作就那几个。
  在理想的情况下谁都希望第一次能长长久久,但往往现实是不理想的。
  学生一脸茫然,像是拿着一张二十四小时通关的游乐园门票,却因为自己经验浅又过于欣狂忘形,玩了个十分钟就不小心自己绊自己摔出游乐园门外。欲哭无泪是假的,学生直接呜呜咽咽地埋在老师胸膛上打开水龙头,把原本只是冒薄汗的皮肤打湿。老师五指探入他发间轻轻安抚着。
  “我是不是很没用?”学生吸着鼻子问。
  “你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你骗人??”学生忽而抬头问了个他清醒后很可能会不高兴的问题:“那你第一次也这样吗?”
  老师着重解答第一个问题,拉过学生的手覆盖在答案上:“你要是没用,我这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懂吗?”
  “你这不是在说我爽了但你还没爽到,侧面打击我吗!”
  学生不讲理,老师只觉得可爱,轻柔地哄道:“你先出来,好不好?”
  学生不愿抬头,只轻轻挪了挪屁股。彻底离开幽径这个事实再次让学生难过起来,眼泪没停过。老师的手往下探,替学生剥下束缚人的薄衣,打了个结又用纸巾包裹好,想起床把东西扔进垃圾桶时发现学生拽住他的衣角。他只能投球一样把东西投进垃圾桶里。
  “小孩,你刚刚那话是怎么说的?”
  没有了老师的胸膛,学生把脸埋在枕头里。“我说什么了?”
  老师躺回床上面朝学生:“你看着我的眼睛。”
  学生侧过脸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睛,老师清亮的眸子里有他的倒影。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撅着嘴凑上去辗压老师的唇瓣。老师双腿纳入学生的自尊心,夹着磨蹭,没一会儿就磨出火来。
  “这次你自己戴。”老师从床头的盒子里掏出个四方块放到学生手里。
  原来二十四小时通关的游乐园门票没限制进入次数,这可把学生给高兴坏了。
  楼下有人在说今天晚霞很漂亮,可窗外的晚霞哪有老师脸上的红霞好看?更何况晚霞稍纵即逝,哪像老师的红霞可控制在手中?想天黑了看就天黑了看,想大白天看就大白天看,想看浓一点的就欺负他狠一些,想看浅一点的就多疼他一些。
  “老师。”掌握了技巧的学生忍不住低吟一声。
  老师眼眶泛起的粼光随着眼珠转动闪烁,先是羞,转而媚,再是痴,沉于冷,倾刻百态。
  被闯荡着的人从来没对称呼下过禁令,学生存心作恶:“你喜欢我喊你‘老师’,是吧?”
  老师并非故意地夹了一道,学生吃痛惊呼,以牙还牙地把老师抱坐起来,随即听见老师吃痛的轻哼。
  “叩叩”,突然房门被敲响。
  学生差点煞不住车,老师瞪大眼睛咬紧自己的嘴唇。
  “小孩?你怎么样了?”老母亲担忧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
  “我没事。”
  学生强压情绪的声音显得怪异,听在老母亲耳朵里成了另一回事,她劝道:“严老师你可不能打学生啊,体罚是不对的。”
  体罚是不对,可被体罚的人是老师。学生每一次都有意用力把老师往下压,又捏住老师的下巴不让人咬着嘴唇。老师推不开,只能隔着校服一嘴咬上学生的肩膀,耳边全是学生颠倒是非的发言。
  “是我顶撞老师不对,被老师打两下没关系的。”
  老母亲一听就急了,“严老师你不能这样的,有话要跟学生好好说。要不你先出来冷静一下,吃过晚饭再谈。”
  学生笑得皮中带贱,又顶撞了老师两下才消停。老师松开嘴,一口气都是散的,分开几口来喘。学生擦掉老师沾到脸上的口水,又亲了一下。
  老师靠在学生的肩上断断续续道:“我再跟他说两句就出去,你们要是饿了先吃,不用等我们。”
  “那你不能再打人了啊,人家小孩妈妈找上门来投诉你就不好了。”老母亲拍了一下门以示警告。
  等门外脚步声走远,学生把老师放倒在床上发起狠劲挞伐。这跟刚刚那个哭得颜面全无的鸡崽简直判若两人。老师被欺负狠了不哭也不闹,眼睛还是清清冷冷地看着学生,纯粹得不像话。
  张同学到最后坚持把谎话圆了,他独自一个人出房门,说严老师骂他骂到累了睡过去了。老父亲和老母亲一个教育张同学,一个批评严老师的教育方法不妥。张同学吃两口晚饭又回到房里抱着严老师一起睡觉。
  睡得早,起得早。窗外的小鸟啾啾叫,不知道是捉到虫子了还是在等待被哺育。早起的小鸟有虫吃,早起的学生有老师吃。
  学生醒来时老师在迷迷糊糊地翻身,背对着他。他随着鸟叫的节奏对身旁的人上下其手,老师因为没完全清醒而任人摆布。
  “几点了?”老师问。
  “快天亮了。”学生说。
  “门锁了吗?”
  “锁了,还用椅子抵上了。”
  老师翻过身来蹭了蹭学生的胳膊。学生低声地大言不惭道:“我现在跟太阳一样牛逼啦。”
  老师睁了睁眼:“为什么?”
  学生凑到老师耳边说:“它日出日落,我日出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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