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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正红与淡粉相间相隔相映成趣。衣料摸起来舒服极了,袖侧有烫金的丝线绣制的牡丹纹路,腰间特意用丝带做了一个蝴蝶结络。
  有些艳。
  倒是很符合国舅爷的审美。
  雁回轻轻摩挲着这裙裾,嗯,想立即换上让他见见。
  抱着这样的想法,雁回刚抱起衣裳,便听门外传来国舅爷和星河的声音。
  星河道“主子,回主子还在睡吗?”
  国舅爷压低声音“小点声。”
  星河也压低了声音“哦,可我饿了。”
  国舅爷算了算时辰,估摸着雁回睡了两三个时辰了,担心雁回睡足了晚上难以安眠便准备叩门唤雁回起身。
  手指刚叩上门,门扉从里往外推开,露出一张姣好明艳的面容。
  国舅爷愣了愣,雁回换上了他刚买的成衣。起初他还担心雁回不喜欢,没想到竟是这般适合她,也对,他认识雁回本该是艳丽生辉如明珠耀眼的。
  他笑了起来,由衷道“好看。”
  雁回正要答谢,国舅爷却注意到了她脚下。
  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那药膏被她拿衣裳的时候不慎掉落在地,国舅爷瞬间变脸道“怎的不上药。”
  雁回道“我一会儿便上药。”
  国舅爷让星河打了一盆温水来,打发星河先去点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守着你换了药再下楼。”
  雁回一愣,脸颊慢慢透了些红色。
  国舅爷说罢,背对着雁回道“别耍小聪明,我虽看不见,但听得见,现在立即换药!”
  雁回没吭声,小心洗去足上的血迹后,拿过药膏。
  药膏旁还有一个小药方,纸上写着这药一旦开封便要立即敷在伤处,不若药效便会消退许多。
  除了这脚,雁回还有一个地方要抹。
  “你……”雁回羞得脸颊几欲滴血“你先下去吧,我自个儿抹完药就下楼寻你与星河。”
  国舅爷觉得雁回是怕疼不愿上药,音调硬了两分“你若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我便来帮你上药。”
  雁回愣了下,老实照做了。
  她用布巾子拭去足上的水珠子,小心把药膏敷在脚上伤处。做完这些,她又特意用清水净了手“我抹好了……你先下去……我穿好鞋袜便下来寻你们。”
  “刚敷了药又要下地。”国舅爷不肯“我背你下去。”
  “不……不是。”雁回支吾道“我还有一处也需要上药。”
  国舅爷皱眉道“还有伤处?为何不与我说,伤哪儿了?这药膏有用吗?”
  “只是磨破了皮,新伤,不打紧的。”雁回赶紧道“这药膏应是有用的。”
  磨破了皮?新伤?
  国舅爷眉头越皱越紧,思索回忆着,这路上他没舍得让雁回下地行走,便是让她踩着马蹬驾马也不舍得,大都是他牵着缰绳慢慢走的。
  国舅爷想着想着,猛地一窒“我……我在外边等你。”
  背后,雁回轻轻浅浅应了声。
  “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手边有点事下一章会晚亿点。
  第47章
  国舅爷这边懊恼地候在门外,他很想问问雁回伤得重不重,那药膏到底管不管用。
  思来想去,国舅爷趁着雁回抹药的空档去客栈大堂寻了星河,让星河将吃食端去给雁回,他自个儿便又要出去走一趟。
  又到了那诊堂,这镇上的诊堂自然是比不得京都的,这个时辰诊堂内就没了什么人,忙碌一日的大夫坐在案边敲算盘算着一日的利润,见国舅爷抬步往里走,便抬眸露出一个笑意相迎。
  大夫记得国舅爷,在这边陲小镇上,国舅爷的风姿实在深入人心,一看便知晓是大家大户。
  “爷。”大夫停下打算盘的手,问道“那药膏用得如何?如今还需要点什么?”
  国舅爷随意应了,目光在诊堂内胡乱一梭巡,问道“可有磨伤肌肤用的药膏?”
  “有。”大夫起身要去找药膏“是身体哪处磨伤了?”
  国舅爷有些羞于开口。
  大夫并没看出国舅爷的窘迫介绍道“这身体不同部位用的药膏是不一样的,肌肤娇弱的地方药性温和,肌肤稍微粗糙些的地方药性便猛一些。”
  国舅爷愣了下,想到雁回用那用以镇定脚伤的药敷……敷那处,便有些急了,情急脱口“大腿内侧。”
  这回换大夫愣了一愣,看着国舅爷这反应,沉思了一瞬随后笑意盈盈地去到诊堂一处矮柜,拉开木屉取出一瓶碧色小瓷罐交到了国舅爷手上,暧昧地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国舅爷道“这药便可,爷非这镇上人不知情,这条街左拐往巷子里行百步有一肉铺户,那屠夫新娶的娇娘子便常常来我这买药,买的就是这个,说是每每下不得床了往肿胀处抹一抹,不肖一会儿便能消肿止痛,听说这药宫城里的妃子都用呢!”
  国舅爷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你在说什么?”
  大夫露出‘年轻人浮躁心火旺,都是过来人,我都懂’的神情。
  国舅爷把药罐往大夫身上一攘“不是这个,我买正常的镇定舒缓药膏。”
  大夫担心一个没拿稳就将药罐摔了,忙忙接过“这药性最为温和,爷不妨买回去让夫人试试。”
  国舅爷听见‘夫人’二字,一时微怔。
  是了,这些天国舅爷一直觉得有什么横在了他与雁回之间。他一直未想明白,之前碍于身份伦理,现下既然已为伦理跪了天地,他却总是感觉有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挡了他与雁回,让他们难以更进一步。
  彼此情深,却好像又少了什么。
  譬如为雁回脚伤敷药,以前他不能是因为戒律清规条条框框,现在他不能,是因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经大夫无意一句,国舅爷醍醐灌顶终于想明白了,他少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为雁回上药的身份。
  那厢大夫还在推销他这药,这厢,想明白的国舅爷顿觉神清气爽。
  “行了。”国舅爷止了大夫的喋喋不休,道“只是腿上有了擦伤,拿寻常药物便可。”
  国舅爷都这般解释了,大夫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误会了什么,忙连连致歉,去取了药膏来。
  国舅爷给了银子,取了药膏要走时,目光不慎落在那碧色小药罐上。
  大夫又道“爷,不妨将这药也带着,总会用的上的。”
  “用不上。”国舅爷敛了目光。
  大夫有些惊愕,上下打量国舅爷,似乎觉得国舅爷怎么看也不是像身患隐疾的样子,然后他道“我这里也有壮阳……”
  “我需要壮阳?你在放屁。”国舅爷想了想又道“你懂个屁!”
  虽说皇后遇刺消息已经传开,宗人府已经在拟雁回后事。皇后新丧,雁回便也不是以往受束缚的雁回了,她是雁回,却再不能顶着这个姓名生活。从前的瓜葛与她再也无关,至亲至信之人更加不能有联系,雁回自由了也没有家了。
  国舅爷想给她一个家。
  在这之前,国舅爷不会有别的肖想。
  所以这碧色小药罐他用不上。
  国舅爷带着药膏回到客栈,这客栈是镇上生意最好的,一楼大堂客人络绎不绝。国舅爷回去时,厨房才恰好做好了星河要端给雁回的晚膳。
  “我来。”国舅爷接过托盘,打发了星河便往雁回房间去。
  他叩了叩门。
  雁回已经涂抹好了药,她方才朝着门扉唤了两声,见国舅爷不见她是想下楼寻国舅爷与星河的,转念想到若是自己再不顾脚伤,恐惹怒了国舅,再者她也不想拖累行程,于是乖乖地留在房里等着他们回来。
  担心药膏会沾在裙上,雁回穿回了自己之前的那套素白劲装,刚换过衣裳,便闻叩门声。
  门扉上印出国舅爷的身形。
  “阿回。”那人轻轻唤。
  “进来便是。”
  话音落下,屋内烛火摇曳两息,国舅爷这才推门进来。
  雁回见国舅爷将托盘放在了圆案上,将饭菜和木箸好生摆好在案上,这才道“饿了吧,快吃。”
  雁回应了声,她从榻上起身,想踱两步往圆案坐下。
  国舅爷“诶”了声。
  雁回看着他。
  国舅爷是想来搀着自己的,但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抓了一下又收回了,他挠了挠脑袋道“阿回,这事本来得从长计议的,但现在看来刻不容缓。”
  雁回心里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国舅爷望着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之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这算明媒正娶。也有互换定情信物相约长相厮守,这算私定终身。”
  雁回隐约猜到了国舅爷要说什么,胸腔里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国舅爷道“我想搀着你从榻边到这案边用膳,也想替你上药……”说到这里,国舅爷喉中滚了滚,嗓音有些哑却是十分认真与炙热“阿回,我想问问你介不介意咱俩先私定了终身。”
  雁回抿着唇,垂眸盖过眸中的绯红。
  国舅爷有些慌了“当然,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没有唐突。”雁回再抬眸,因着眼眶里蓄着泪看上去格外动人,坚定道“沈辞,与我私定终身吧。”
  “好……诶,你莫哭。”国舅爷有些手足无措,他往身上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可以算作定情信物的物件,但看着雁回扑簌簌落泪,又心疼地伸手抚去她面上的眼泪。
  雁回感受到面上温热的触碰,她抓住国舅爷的手腕,将脸庞置于他掌心“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是她在皇家寺庙求的第二签。
  住持对她说,娘娘若觉得茫然困惑不妨求上天给予启示,我佛慈悲当会为娘娘授道解惑。
  于是她跪在金装的佛像前,虔诚发问。
  神明在上,信女心有困惑恳求神明指示,信女这一生还能与后院那人再见相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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