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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里不行!”庄凌霄果决地道,“人太多了!”
  “可是又不吵……”聂长生睇了庄凌霄一眼,人是群居动物,大城市里哪里不是人?聂长生的公寓那边住的都是医务人员,出入小区的人数虽然多,却都很有素质,很少喧闹,就算是那些跳广场舞的老人,都会把音箱调得很小,干扰不了别人的正常休息。
  “是不吵,可是会听得到啊!”庄凌霄口无遮拦地道,“像昨晚那样,师哥又哭又求的,声量那么大,一定会被别人听去的,还是这里好,就算师哥喊得再大声,也只有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铁青着脸的聂长生打断了:“你闭嘴!”
  庄凌霄果然乖乖地闭了嘴,不过闭嘴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堵住对方的唇,庄凌霄就是这么做的,他兴致盎然地覆上聂长生那张羞赧到滴血的薄唇,辗转不停地又啃又吮,拨雨撩云了一番,等到聂长生气息不稳,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庄凌霄便毫不犹豫地征战全垒打了。
  由于是不告而别,而且动静又闹这么大,聂长生亲自给言柏舟打了致歉电话,甘棠显然没把聂长生被劫走的事情跟他说起,所以言柏舟并不知情,还认为聂长生很尽责,国庆与中秋的双节日还在上班,于是很大度地给他放了剩余的几天假期。
  言柏舟的做法赢得了庄凌霄的称赞,虽然他不能改变聂长生的决定,但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只要结果一样,他就还算是赢家。
  耳鬓厮磨的日子过得很快,聂长生不是没有想过贺鸿梧,还有双腿不便的叶俊柯,可每每提及他俩时,庄凌霄总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一会儿说叶俊柯是诱饵,要引诱林奇自投罗网,一会儿又说贺鸿梧已经是小小的大人了,应该学会怎么照顾伤残人士,将来指不定还能做个医护人员呢。
  聂长生担心叶俊柯的安危,他虽然不了解林奇这个人,但有限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现在虽然生死不明,可毕竟是一个隐患,现在有庄凌霄雇佣的退伍特种兵保护,倒也算是最好的安置,可贺鸿梧还是一个小孩,更是一个局外人,庄凌霄偏偏让他跟叶俊柯呆在一起,这一点聂长生无论如何都不认同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是贺鸿梧打来的电话又全然不是聂长生想的那样危机四伏,少年的话里除了对他浓浓的思念,还有化不开的喜悦,自从聂长生回来之后,贺鸿梧就恢复了顽劣贪玩的天性,国庆期间,约了龚少卿跟楚颖颖一同出游,几乎把h市大小景点都游遍了,把亏欠小伙伴们大半年的情意全部归还,昨天还跟他们一起去了一趟沙滩,不过假期的沙滩人满为患,楚颖颖又不懂水性,他们玩得不怎么尽兴。
  “聂叔叔,你在哪儿,不能回来吗?要不我去看你吧,我带胖胖一起去,它也想你了。”电话那头,胖胖的幽吠声果然传来,伴着少年低落的声音,像一记记铁拳,狠狠地砸向聂长生的心窝。
  第82章 终章
  所以当庄凌霄的手腕被聂长生拷上了那根锁链, 禁锢在那间密室时,他还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兴许想到了什么龌龊的念头,他竟然喜滋滋地宽衣解带, 再躺平, 一双炽热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聂长生, 那双闪烁着绿幽幽光泽的目光像足了一头饿狼, 逡巡的视线赤裸裸地透着贪婪,隔着居家服仿佛也能活吞了里面那具身躯似的。
  聂长生见他脱了个精光,脸色更加沉郁了,眸子寒光潋滟, 愠怒地问道:“你干什么?”
  “不是师哥想干什么吗?”庄凌霄眼中还点着两簇炽热的欲火,他挑起眉毛, 邪气地摊开双臂, 非常流氓地把不着片缕的精壮身体展露在合法伴侣的跟前,对突然开了窍的聂长生鼓励道,“反正我的手伤也还没好,师哥肯主动一点, 我是非常欢迎的……”
  聂长生经了人事, 当然明白他话里全是不正经的邀约,这个满脑子都是肉欲横流画面的男人, 实在没药可救了!聂长生越想越生气,隐忍的怒意再也无法遏制,一点点从胸中逐渐蔓延开来, 他“哼”了一声,见地上的居家服口袋里滑下了一部手机,那是庄凌霄从不离身的私人电话,于是捡了起来,重重地砸到男人的身上。
  “你闭嘴!”聂长生气愤之极,恨不得那根手链再多长一个端口,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扣牢,就把他绑在床上,睡上整整二十四小时,看他还会不会整日想着不良画面。
  聂长生砸出的这点力度对庄凌霄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虽然明知道聂长生不可能找他磨炼床技,可眼里还是泄出了一丝失望,他看着走向门口的聂长生,莫名的一股不安的情绪跳跃了出来,比任何的一次来的还要强烈,他无法理清这种不可捉摸的预感,心底的彷徨与忐忑再次袭来,忍不住高声喊道:“师哥!”
  聂长生只道他又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出了门,反手将隔音良好的房门阖上,这才满意地下楼,到了车库取了车,驱车往旧日的公寓里驾驶而去。
  聂长生见到叶俊柯的时候,贺鸿梧正被叶俊柯支派着到厨房学习做饭,那位跟他的身形十分相似的雇佣兵,则充当了叶俊柯的医护人员,帮他做腿部的康复治疗,至于胖胖,它被关在那个特订的大窝里,美其名曰:保护家具。
  聂长生赫然明白了庄凌霄对叶俊柯的评价一点都没有错,这个人,就算丢到外星球去,也能跟外星人打成一片,甚至欺压别的弱势群体,这话虽然有点夸张,可是叶俊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是语言不通,他也会像一棵蒲公英的种子,能在最短的日子里适应了当地复杂的气候,然后扎根深低,连蛰伏期都不用,很快就能破土而出,再开花结果,拓展领域。
  贺鸿梧打从一开始见了聂长生之后,就被叶俊柯勒令守在厨房,没能做出可口的饭菜,绝对不能出来,所以这会儿只能可怜兮兮的贴在厨房的门口,向聂长生发出求救信号。
  聂长生不知叶俊柯用了什么法子,将从前顽劣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贺鸿梧制得这么的服服帖帖的,他想解救贺鸿梧,叶俊柯却颐指气使地道:“小聂聂,你要是每天都能给我做饭呢,就去帮他,不能的话,那根门槛,就是止步的警戒线,你敢跨过去的话,我就把胖胖变成一桌的丰盛菜肴。”
  向来懂人语的胖胖听了之后,一声不吭地趴着,不知是畏惧叶俊柯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还是听多了类似的威胁,耳朵都已经麻木不仁了。
  最终聂长生没有踏足厨房一步,午饭虽然有点难以下咽,但毕竟是贺鸿梧第一次掌厨,聂长生给足了面子,吃了两碗饭,叶俊柯跟那位雇佣兵,不知是真饿,还是觉得味道不错,竟然吃了三碗饭,那份简单的冬瓜瑶柱汤,也备受他俩的追捧,胖胖最后登场,将所有的剩菜剩饭全部包揽,不留一丁点的残羹冷炙。
  贺鸿梧自知自己的厨艺水准很欠火候,对聂长生道:“聂叔叔,等我回到学校再跟厨房的丁胖子学几招拿手好菜,一定做得比今天更好吃,你等我!”
  聂长生还记得姓丁的厨师,那会儿还在归来山庄遇上的帮厨,厨艺确实了得,贺鸿梧的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如果对厨艺有兴趣的话,找姓丁的厨师学学也无妨。
  他却是不知,贺鸿梧是跟叶俊柯吃了好几天这位雇佣兵做的饭菜之后生出了绝望的情绪,周围又被庄凌霄请来的保镖密控着,闲杂人不能随便进出,更别提外卖人员了,贺鸿梧还好,到外头游玩时顺便解决吃饭的问题,可叶俊柯是患者,没办法下厨,又食不下咽,于是使了一些手段,逼着贺鸿梧下厨,这才给了聂长生的错觉,以为少年对厨艺有了兴趣。
  其间,聂长生的右眼开始跳个不停,他是医生,对“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并不怎么重视,只是揉了揉右眼眉心,舒缓舒缓眼部的疲劳。
  在公寓里逗留了两个多小时,聂长生才离开,车子没有朝满庭芳花园方向返回,而是拐了一个弯,直奔西郊的墓地坟场。
  h市是沿海地区,一些客家人清明不扫墓,等到中秋前后才祭拜先人,所以国庆的假日,西郊的坟场一点都不寂寞。
  踩着漫天飞舞的爆竹纸屑,聂长生顺着一列列的石碑寻了过去,终于在一块贴了卞教授照片的墓碑前停住了脚步,送上了路上买来的那束白菊花。
  聂长生不知道卞教授是不是无神论者,或者信了别的什么教,石碑前除了他带来的那束白菊花,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这位老人在医学上的功勋不菲,可逝世不过几天,前来吊唁他的人或许就只有聂长生一个了。
  对待这位恩师,聂长生也没有什么话可诉说,他凝视着墓碑上老人精神抖擞的面容,很难相信这么一个醉心医学的人,会舍得他的瓶瓶罐罐,他的实验室,他的每一个实验,就这么走得了无牵挂。
  从西郊返回满庭芳别墅区时,聂长生特意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两斤栗子,打算做一道庄凌霄念了好几天的栗子鸡。这道菜还是在荷兰的中国餐厅吃到的呢,两人都挺喜欢吃的,可惜回国至今,他才有时间捣鼓。
  驱车赶回了别墅,聂长生揉了揉眉心,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右眼跳得厉害,时断时续的,一直跳到现在还没有消失。
  将栗子放在桌子上,聂长生略显愧疚地走上楼去,从前他被庄凌霄囚系时,庄凌霄几乎寸步不离他的身边,遇上了什么急事,才逼不得已地出去一趟,最后更是行色匆匆地赶回来,哪里像他,明知道庄凌霄反对他去祭拜卞教授,他还在墓地逗留了半个小时。
  待会儿如果庄凌霄问起他的去向,要不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呢?见见朋友,他是已经准许了的,至于祭拜恩师,就算是心里不痛快,也不过是气恼一阵子,不消多久,那个人又会像树熊一样紧紧地搂着他不放手的了……
  想着那人有力的手抚在身上的旖旎,炽热的吻灼烫每一寸肌肤,聂长生的眸子里荡着潋滟的光泽,食髓知味的身子忍不住颤栗连连。
  他恼怒地甩了甩头,摒除一切杂念,只不过才几个小时没见那个人而已,自己竟然就浮想联翩起来了……
  聂长生加快了脚步,推开那扇紧密的房门,他喊道:“庄……”话音梗在喉咙里,余下的字全部咽下了肚子。
  麦伦高大魁梧的身形赫然出现在聂长生的面前,轮廓分明的脸庞依旧这么的年轻,嘴边噙着的笑意依旧带着残忍的味道,棕色的眸子像一潭伸向地狱的深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送上门的猎物。
  “李,好久不见。”麦伦伸出手,指尖刚刚触上聂长生的脸颊,下一瞬,他的下巴就挨了一记猛拳,头部微微往左微侧,嘴里分泌出一股腥甜,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条。
  聂长生的力度很重,可对于常年在死亡边缘行走的海盗而言,并不算多惨烈,麦伦抽了一口气,用舌尖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带了血腥的味道深深地刺激了这位亡命之徒。
  子弹上膛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隔音良好的密室里听得尤为清晰,一个聂长生还算熟悉的海盗正举着一把手枪对准着被他扣锁在床上的庄凌霄头部,聂长生目眦欲裂,胸中一股钝痛将他全部的思绪覆盖,头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中,浑身僵硬得不能动弹,点燃了怒意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被他锁扣在床上的庄凌霄身上。
  男人在他离开之前就手动解衣宽带了的,这会儿正赤条条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血肉模糊的脊背依稀还看得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鞭藤痕迹,蓝灰条纹的被单沾满了斑斑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他的嘴里堵了一块从家居服撕下来的破布,发不出多少的声音,英俊无俦的脸上更是青紫交加,惨不忍睹。
  “琼……琼斯……不,”聂长生努力克制颤抖的嗓音,目光从那个要挟庄凌霄的海盗的身上移到麦伦的身上,竭尽全力不让慌乱毫无遁形地落在海盗的眼里,道,“麦伦,这里是中国,不是公海,你不能乱来!”
  “当然,我怎么会乱来?”麦伦不羁地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冷冽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个透底,冷笑道,“乱来的是李你自己吧?见到了老朋友,就这么招呼我的?”
  什么老朋友,明明一个是俘虏,一个是海上霸主,聂长生想要否认跟他的这一层关系,可他深切地了解狂躁症患者不能受语言上的挑衅,当即低声道:“好,是我太粗莽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为难我的亲人……呃嗯!”
  或许是他太急着宣布庄凌霄的重要性,又或许是急促的语调宣示了内心的恐慌,再或许是什么别的因素,总之那个海盗头子突然发难,一把将聂长生推到了墙边,将他禁锢在怀中,灼热的唇就这样滚烫而焦躁地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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