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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只三个月后,在两位教皇的同时支持下,东来的十字军人数已达到了八万人。不止法国、威尼斯、匈牙利等国,连原来没有参加的德国、英格兰、奥地利等国,以及摆脱了奥斯曼威胁的拜占庭国,亦出兵前来,想要一同分润中亚这颗美味的果实。
  本来隐隐处于上风的康居城,随着十字军的增兵,情势也变得越发岌岌可危。因为人数差距的拉大,疲兵之计与夜袭渐渐的开始失去了效果,明军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被动防守的一方。
  若非那些新兵们已经练出来了,再加上张定边的指挥若定,几次守中有攻,直接以奇兵攻十字军必救逼迫其退兵,康居城恐怕早已沦陷。
  这一日,在成功守住了十字军的又一次攻城之后,姚广孝仍旧带着粮草辎重,来到城外的明军军营。他照例与张定边在帐中议论战事,沟通消息。只是这一次,却已不复数月前的那般轻松自信。
  “西夷侵攻甚急,观其动向,想来明日就要发动总攻……若是难以支持,不如先行入城,仰仗城池而守。”
  “不行,若是入了城池,此处便成了死地,之后便只能苦挨了……三大苏丹国的援兵可能驰援?”
  “即便来了,恐也难有作用。三大苏丹国兵备废弛,彼此之间又勾心斗角,难堪大用。”
  姚广孝沉默,张定边说的乃是实情。大明扶立三大苏丹国,将帖木儿留下的帝国一分为三,又将最为菁华的康居城划定为大明殖民地,就是要他们三国互相牵制,免得又如帖木儿帝国那般成为威胁。
  但也正是因此,三家苏丹国本身的实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压,压根无法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现在纷至沓来的十字军,力量甚至比覆灭奥斯曼之时更强,绝非三大苏丹国可以撼动的。
  即便他们真的派来援兵,也只是被围点打援的下场。
  “……还是入城为好。康居城城墙高大,据城而守,再守两个月不成问题。”姚广孝道。他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了几分冷酷。“即便事有不成……也当由居士带着我大明的核心将士们向东突围。”
  “他日我大明天兵到时,总归有收复此城的一日。”
  这其实,就是在建议张定边做好弃城的打算。而姚广孝是清楚,若是弃城,康居城是必定会遭到十字军劫掠,甚至屠城的。
  ……他不介意康居城的各族居民遭到屠城。甚至,如果当真发生这样的事,在某些层面上,也有利于大明统治此地。
  三大苏丹不可靠,西方的天主教则要屠杀他们,只要大明成功再夺回康居城为他们复仇,这些中亚各族就会更加依赖强大的,还愿意领导他们的华夏。
  姚广孝,从来都不是什么吃斋念佛、心怀仁慈的僧人。
  张定边抬眼看了姚广孝一眼,深邃的老眼似是明白了姚广孝的打算。他微露不快,但这次却没有严词拒绝。
  而是道:“这样罢。老和尚再支持半月。”
  “等半月后,便入城坚守。如再不行,你便带着人手撤出此城就好。”
  “老和尚可为你断后。”
  他不愿做此昧良心之事,但也知道,姚广孝是一切以华夏利益为重。
  若当真到了那一步田地,他不会阻拦姚广孝,但是却会留在城中死战。
  姚广孝无言,良久之后,面色肃然的朝张定边行了一礼,而后起身告辞。
  他的背影仍旧坚决。而今正是华夏开拓之时,只要能为华夏牟取利益,即便前方并非佛国,而是地狱,他亦会一往无前。
  第二日,天色方亮,十字军果然开始摆好了阵势,要对张定边所部发起总攻。
  张定边立于高台之上,正用望筒瞭望敌情。之所以陈兵城外,就是要保持军队进击的灵活性,避免入城坚守后坐以待毙。
  但也有弊端,就是最害怕敌军一股脑的围上来强攻。到时双拳难敌四手,定然不如高居城墙,占据地利来的稳妥。
  张定边不愿入城,便是因为还有着转守为攻之志。他仔细观瞧十字军阵势,想要找到一个足以凿入的破绽。
  破绽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明军也不可能在城外屹立如此之久,仍然没有覆灭。但……现在的双方兵力差距实在悬殊,些许小破绽,并不足以填补如此巨大之差距。
  “老大人……”站在张定边身边的王先,看着前方蠢蠢欲动的十字军们,其实心中也难免担忧。
  “莫慌,守得住。”张定边一边继续用望筒观瞧,一边道。
  “……实在不行,老和尚再冲几回阵,摘了这些西夷主帅的脑袋,也就是了。”
  他自言自语道。语气虽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却是已有豁命的打算。
  不管他如何骁勇,终究已是这等高龄,几月前冲阵斩杀医院骑士团团长时其实就扭伤了腰,此时仍未完全痊愈。
  这几月间,也一直只是在居中调度,并没有再身先士卒。
  “嗯?”正观瞧着,忽然发现,十字军中的阵势骤然一滞。
  而后,有几支部队掉头转向,朝着南方而去。
  “西夷似有异动?”
  “总攻在即,他们莫非是要分兵?忽然昏了头不成?”
  诸将也发现了十字军一方的异常,不由得骚动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张定边扭动望筒,发现了南方有一道烟尘正在袭来。
  “报!南方有大军至!”马上有传令兵前来报讯。
  这些日子,过来的大军也有不少,但都是十字军来自欧洲本土的增援。而这一次十字军却显得有些反常,很可能这次赶来的大军,并非是十字军一系。
  “去探!洒出探马尝试寻缺口突围!定要探明,究竟南边是何人来了!”王先代张定边下令道。
  传讯兵得令驰去。前方,本来已经摆出了攻击态势的十字军又恢复了原来的只是围拢的态势。不一会儿,有探马面露喜色,飞马来报:
  “是援军!是我大明的援军!”
  “燕王殿下所领援军,已至我军南面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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