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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生其龌龊之事。”陆莱道,世人都知,中州王安瑞受人敬重,文博侯贤明在外,两人都是山水在外,素来交好,让人想不通是何事让中州王下杀手。</p>
  “那安瑞是脑子被驴踢了?”安阳忍不住好笑,这句话陆莱自然听不明白,她又道:“那可曾查到安瑞杀人的原因?”</p>
  以小殿下目前的立场来看,皇后极有可能逼退上官彧,夺子养于膝下。朝堂上的人精明如斯,自然晓得陛下立储不会立江北皇后的孩子,但前皇后之子不同,那是挚爱,多少会看重几分。</p>
  陆莱愧疚,道:“臣想先卫殿下查明您外祖一系隐退的原因,再去查两府嫌隙。”</p>
  安阳摆手,不以为意,道:“安瑞表面与世无争,但其深得陛下信任,绝不是表面这般简单,你去查清,上官府之事,待我问过皇后,再来与卿说。”</p>
  陆莱诧异,小殿下对皇后殿下这般信任,他欲再劝两句,小殿下略显烦躁,他忙退下。</p>
  他走后,安阳也不甚在意,归心于奏疏上,她三日方去一回中宫,待后日顺口去问问,她相信殿下不会是心狠手辣之人。</p>
  这日,她去中宫选在午时,恰好用午膳。</p>
  秦淮命人添著,安阳坐于一旁,小眼神瞅了瞅菜肴,不大高兴,道:“殿下未免清淡了些,御膳房不听话吗?”</p>
  她来时未传话,皇后自然不知,上下细细打量她一眼,观她脸色红润,神色大好,抿唇笑了下,“你今日怎地来得这般早,有要紧事?”</p>
  安阳含糊应下,咬了口新鲜的蔬菜,味道鲜美,食欲大开,她一面点头:“有事。”</p>
  皇后心微微沉下,安阳非贪图享乐之人,朝政大事她勤勉,若遇不解,定去求教皇帝,来此定不是朝堂大事。安阳聪慧异于常人,心细如发,想想最近无大事,有的只有多年前的那桩事。</p>
  食案上有道蒸鱼,安阳从小怕吃这个,刺多,她每每用膳都不会多看一眼,皇后大多时候会剔刺,再让她食用。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她心神恍惚,鱼刺扎手,立即点点嫣红,弄脏了鱼肉。</p>
  食不言寝不语,安阳吃得正欢,瞧见后忙拿帕子,皇后拒绝,命人送了清水过来,目光微冷。安阳傻了眼,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怔怔望着她。</p>
  皇后净手,见安阳眸光痴呆,不免多看一眼,道:“先用膳。”</p>
  发生这样的事,安阳哪儿有心思用膳,匆忙吃了两口,停著后,示意秦淮撤下。</p>
  宫人鱼贯而入,须臾后又退下。</p>
  皇后坐于软榻上,捧着热茶,热气氤氲,眸色迷惘,却灼灼地疼,那滚烫的茶水不似捧在手中,而是落在眼里。她面色如往昔,道:“阿蛮想说何事?”</p>
  静若清尘,安阳未蹭察觉到她的变化,只道:“前文博侯上官彧,为何挂冠离去?”</p>
  “就为这事?”皇后垂眸,目光落于茶盏之内,神色间不自然,安阳察觉到,定神细观,不知茶盏内有何变化,点点头。</p>
  一坐一立,皇后望人,需抬首,唇边亦有着温和清浅的笑意,道:“你知道什么?”</p>
  此话有些奇怪,安阳望着她,偏偏那双眼眸与往常不同,如寒潭水深不见底,这样的皇后她似曾相识,挺直的脊背如四季青松,坚韧不拔,再寻不见往日的清柔。</p>
  难不成上官彧是皇后的心结,二人亦有嫌隙不成?安阳不明,不愿瞒着皇后,实言相告:“有一人查到中州王府有着暗卫,多年前刺杀辞官的上官彧,两府不知有何龌龊,可惜查不清,而殿下入宫,上官彧才挂冠,安阳便想问问是否与殿下有关,安瑞那里总是奇怪。”</p>
  皇后居后苑,亦明白亲王若生乱心,必是大事。只要宗族不折腾,安阳这个皇位便十拿九稳。她想了想,缓缓开口:“我不知情截杀一事,至于文博侯为何挂冠,我说的,信誉浅薄,不如去问太史令,她知晓。”</p>
  安阳愈发奇怪,知晓常澍神棍的性子,定欺她年龄幼小,不肯说真话,她不愿去问,道:“问她做甚,殿下说即可,阿蛮信您。”</p>
  皇后双眉紧蹙,眼中波涛涌进,道:“数年前,先皇后故去,产下一女,太史令道是不详,生而克母,陛下便将孩子送去冷宫,着人抚养,不见一面。后按照旧俗,立我为后。此时,常澍寻我,道是有法让帝女恢复爵位,让我抚养,上官族门下势力,皆归于我。”</p>
  安阳愕然,这般轻描淡写,让她对文博侯多几分好奇,上官一族势力,底蕴丰厚,不是一般家族可比,她怪道:“他怎么舍得这些权势,也真是奇怪,殿下可知他在何处,阿蛮想见见,这般才能贤者,挂冠离去真是可惜。”</p>
  她是惜才,并非怨恨皇后。皇后心下了然,颔首又道:“他之去处,太史令当知。”</p>
  安阳点头,望着滴漏,时辰不早,她该走了,道:“阿蛮明白,我早就知晓殿下非我生母,知晓这些事,并不曾让阿蛮改变心境,我为殿下所养,自会感恩殿下。”</p>
  理是这般,但人心,又是多变。</p>
  安阳的宽慰并未起效,皇后神色带倦,道:“你待我何心,我不多求,江北嫡女为后,看似风光,可内里如何,唯我们自己知晓。阿蛮只需记住一点,江北忠君,勿要猜疑,这便是我所求。”</p>
  她不求己,只求江北。安阳喟然,似是不经意一般,道:“我待殿下,乃是至亲。”</p>
  她终究还是要离去,不过片刻的谈话,皇后好似经过半生之久,她无事走到角落里,指尖抚过宝剑,上面落满尘土,她,早在多年前就已被磨灭,父兄接连逝去,侄儿年幼,她若只想自己,便对不起江北军士与百姓。</p>
  又过三日,安阳来时抱着一只白色小狗,毛发柔软,一入殿便四处跑,因它体积小,落地便没了影子。安阳恐它害怕,立即去找,它跑得急快,安阳满殿抓,几番挣扎,在角落里逮住它。</p>
  安阳揪着它后颈上的毛皮,走到皇后跟前,笑道:“殿下。”</p>
  皇后望着一人一狗,颇是喜意,她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接过小东西,道:“你如此清闲,竟有时间逗弄这个。”</p>
  “能为殿下办事,安蛮自然要用心。”安阳道,眨眨眼,格外明亮,道:“不如殿下取名吧。”</p>
  她显然很欢喜,皇后见她难得孩子气,逗弄道:“你送的,自是你的喜爱,不如叫糖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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