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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卫连臻左一句右一句,只有在细细看货物款式时才会闭上一会儿嘴,让人半点不得闲。</p>
  眼下卫忧已好容易年底忙里偷闲、得了空同卫连臻出来一道拣选年货,到头来却也被卫连臻一张嘴来来去去给扰得耳根生疼。</p>
  到了现下她早已经没了最初出门那股兴致,于是待倒听卫连臻将一串话说完后,她也只是垂眸看了看回道:“——都好。拣你喜欢的挑,想做什么便做,我差不多就行。”</p>
  卫忧已目光有些飘,时不时扫过窗外人群,像是在想心事。</p>
  这态度怎么看都太过敷衍,根本不像是在认真拣选的样子,卫连臻看得明白,心里也清楚。</p>
  “马上就过年了,二姐你能不能上点心,好好挑几件衣服!”卫连臻鼓着脸颊,收起十指走到卫忧已身前,抬起眼眸:“总是心不在焉的,这样出来多没意思嘛!”</p>
  她笃定了卫忧已今日一定不会对她太过严厉,这样想着,她便越发大胆了起来,靠近间牵起卫忧已一只手,挑了几枚指环便往对方纤细的手指上挨个儿套:“哎呀姐姐,来试试这个,冰冰凉的,多好看啊?”</p>
  说着,她回身朝一旁的仆从招手:“把那个莲镜拿来,来来来。”</p>
  说完她就捧着镜子,对着卫忧已左照照右照照:“二姐你看,多好看啊!”</p>
  “开心点嘛,不要想事情啦。就看看漂亮玩意儿,笑一笑嘛。”卫连臻说着,抬头去看卫忧已的脸,面上一派笑意盈盈。</p>
  “……”卫忧已此刻想要皱眉,但眼下卫连臻的神情却实在太过讨喜又可爱,让她一时竟眉头竟没能皱起来。</p>
  于是好半晌后,她甩了甩沉甸甸的十指,将指上那些指环挨个儿看了一遍后,最终无声地叹出一口气。</p>
  到底是亲姐,纵使卫忧已的再不明显,卫连臻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反应。</p>
  见状如此,她不由得挑起眉毛,微微踮脚凑向卫忧已问道:“二姐,不高兴吗”</p>
  “哎,究竟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呢。”卫连臻终于被卫忧已的情绪感染,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也瞬间由喜转忧,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肩头渐渐塌了下去。</p>
  “若是漪姐姐在,那就好了。”她垂着脑袋,低声喃喃。</p>
  “……”她就站在卫忧已身前,这句话卫忧已便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p>
  只不过闻言如此,卫忧已立即便偏开了脸,转而看向一边,淡淡道了一句:“我们走吧。”</p>
  说着,她开始将十指上的指环一枚枚往下拨,依次放在柜台上后,摇了摇食指朝身后仆从示意。</p>
  “这些太多了,你挑八样最喜欢的,其他都留下不要。”卫忧已看了看一旁案上卫连臻拣选出来的首饰,垂着眼睫抬抬下颌道:“差不多就足够了,今年并不特殊,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在年关太过庆祝,切莫铺张。”</p>
  卫连臻闻言,垂着的脑袋只点了点,将喜欢的那几样首饰布料都挑出来后,神情看起来仍旧十分失落。</p>
  卫忧已见她如此,不由得轻轻叹出口气,难得地伸手轻轻搭上妹妹肩头,岔开话题安抚道:“——不是说想喝前头那家的三鲜笋汤?我带你去,走吧。”</p>
  卫连臻闻言倒是微微提起了些兴致,点了点头。</p>
  说着,卫忧已便放下了搭在卫连臻肩头的手,朝她看了一眼后错开眼神,率先走了出去。</p>
  ----</p>
  眼下腊月到了末正是年关将至,纵使朝南与京地相去甚远,冬日里的寒冷却也半分不差。</p>
  卫忧已走在街道上,只觉得纵使道边樟树青青如故,那之上覆着的一层灰蒙蒙霜色却也入目却也仍旧令人倍感萧索,并不比朝北道上的枯枝残叶逊色。</p>
  卫忧已看向远处廊檐,一时只深感时日如飞,自别后转眼如今,居然已是冬日。</p>
  不论往昔回忆多么清晰鲜明,卫忧已再抬头看眼前时,也不得不承认同蔺吹弦分别那日却早已过去了许久。</p>
  到了如今此间心情说不上是想念,却也难说是当真是释怀忘却。</p>
  每每想到此事,卫忧已便心烦意乱。她一面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一面却又始终舔舐着过往,时刻体会着心间未能深藏下去的悔意。</p>
  ……</p>
  “卫大人。”</p>
  卫忧已正自顾自神思游离,便见到身边仆从已经停了下来,再回眸时,身前已经多了一人。</p>
  “柳夫人。”待到她看清眼前人便立刻回过神来,将面色柔和了几分,朝那柳夫人作了个揖问候道:“天寒地冻,柳夫人别来可无恙?”</p>
  “好得很。”柳平林伸手去扶她,含笑回道:“倒是卫大人,好些日子没见,怎么倒像是越发清减了?”</p>
  卫忧已此刻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情同人客套,但柳平林到底同她往来多,此刻她便也不由得抿起唇笑,点头道:“是这些日子太过繁忙,难免如此。这个月里也没得空同柳夫人见一见、谈谈门面的事。待到年后,或许会好上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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