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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无伦次的话,传不到听者的耳朵。但是那种被抛弃的悲伤与害怕,沈灿若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为什么哭,为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想我,我知道你会痛苦,可我还是离开了你。
  时间能冲淡一切,世间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不可变不可取代。只要你能不抗拒,去接受它。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吧。***
  “你不是…?!”剑尖抵在胸口,只消向前一递,就可断送其人的性命。沈灿若搜索着以往的记忆,对于这个看来有几分面熟的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呢。
  相较于他的平静,对方显然难以接受这种情形,握着剑的手在发抖,眼睛里种种的情绪复杂地转换,有慌乱,有疑惑,有害怕,有痛苦,有失望,有悲伤。
  这个手持狂花剑的人,并不是他所找寻的,什么都可以改变,眼神变不了。即使是伪装,也没办法如许清静明朗。沈灿若此时终于想到了久远记忆里的一个片断“你是…南宫凌星?”
  那个在东方堡痴恋司马绪,不惜背叛家族的少年。容颜憔悴了,身形单薄了,那份执着却深深地刻在身体里,如烙印一般。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双目一瞪“你是谁?为什么会拿着狂花剑?”沈灿若道:“这是由司马绪亲手交付于我我送去杭州的。”
  “绪哥!”南宫凌星急问道“他在哪儿?”“我与他在天锦阁相见。”沈灿若想起司马绪曾经命流峰杀南宫凌星,遂道“现在他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南宫凌星喃喃念着,剑由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起手,遮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再见我…”
  沈灿若看着,道:“既然他不见你,你又何必再去想。”“我做不到…睁开眼睛是他,闭上眼睛还是他,我想他,好想见他,好想见他…”沈灿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与他相见你就会失去性命,你还会想见他吗?”
  “当然!”南宫凌星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见不到他,生命对我都是多余的!”沈灿若望着他,缓缓开口:“你…是为什么而活着的?仅仅只是一个司马绪吗?”
  “你懂什么?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南宫凌星怒吼道。“但是,我明白一点,如果你生命的价值只有这份感情,真是太可悲了。”
  “你…”南宫凌星气得发抖,一掌打在他的胸口。这一掌凝聚着他的十分功力与怒火,沈灿若身体虚软,避无可避,只能受了,立时唇角溢血,与苍白的脸色相比,更显得触目。
  “你再胡说八道,我一定杀了你!”南宫凌星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沈灿若垂下眼,漂渺的声音轻不可闻“…都是这般执迷不悟…”
  这是家小客栈,占着地利,迎来送往的,生意倒也兴隆。伙计端来饭菜放在门口,待得脚步声远了,南京凌星方开门拿起。“你的仇家到底是谁?需要如此躲藏。”沈灿若用“不染簪”试完无事“我也不知道。”“说谎。”
  南宫凌星端起酒壶往嘴里倒。沈灿若微皱眉“我没说谎,因为可能性太多,一时不能确定。”南宫凌星道:“再多不过是拼着条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沈灿若望过去,他改变了很多。虽然之前只是匆匆一面,但那种热烈与希望完全被颓然取代,只有骨子里的执着不变。“你…何时离开此地?”
  “问你自己。”沈灿若顿感不妙,不会吧…南宫凌星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我和你一起去杭州。那时,他应该会出现。”
  他将酒壶随手一扔,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伙计,再送两坛酒上来!刚送的还不够爷漱口呢!”沈灿若出声道:“酒多伤身,少喝点吧。”南宫凌星挥挥手“若不是醉了,我到哪里去寻他…到哪里去寻啊…”沈灿若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虽然这是一淌混水,沾上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有危险。但是,对于南宫凌星来说,哪会看到哪里去。与其让他这样醉生梦死,不如让他去见司马绪一面。
  他盘膝坐到床上,开始运功逼毒。千里之外,皇城深宫。巍峨宫殿上,端坐着九五之尊。陆虹城悄悄看一眼,便低下了头。
  “陆爱卿,关于梅妃私下向我辞行离开宫中的事,希望你不用介意。这是朕亏欠她的,而且她向朕保证过,过段时日便会与你联系。”
  陆虹城道:“但凭皇上做主。”李鉴点头“至于你上次奏请的边关屯田的事情,朕与刘爱卿商议,可以先在较近的地区先行试用,视效果再决定。”
  陆虹城应声,李鉴道:“你先退下吧。”他眼睛的落处是摞起的奏折。陆虹城行罢礼,退后几步,停住“请皇上保重龙体。”
  李鉴坐得那么远,高高在上的位置,龙椅显得那样宽敞。宫殿之外,天没有变,地也没有变。帝王本就是天生的孤家寡人,个人感情越少越能公正处事。
  然,看着从小视若子侄的李鉴这般模样,陆虹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陆老将军。”陆虹城回头,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苏恩。
  “奴才斗胆,陆将军能否…令娘娘回头…”他眼神黯淡下去“皇上这样一天天下去,一定支撑不了…”陆虹城问道:“皇上最近…很不好吗?”苏恩道:“自从娘娘走后,皇上何曾好过。”陆虹城沉吟片刻“我会想办法的。”
  他提步前行,心头沉重如负巨石,纵在茫茫人海中寻着了,又有什么办法能令那个人回心转意呢。白雾渐退,沈灿若缓缓平稳气息。南宫凌星推门进来“你还挺快的嘛,我还以为要等更久。”
  “有你在外护法,我心无旁骛,自是事半功倍。”“你练的是何门派的功夫?”南京凌星在他面前坐下,颇感兴趣地问道。沈灿若想了想“主要出自天机门,虽然我改变了一些地方…”
  “天机门?被绪哥摧毁的天机门?”南宫凌星瞪大眼。沈灿若沉默片刻,南宫凌星也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沈灿若摇摇头,转而道:“我打算去找那伙追杀我的人。”
  “你疯了吗?”南宫凌星道:“还是毒已经蔓延到脑子了?”沈灿若道:“我有个朋友现在在他们手里,我必须去救他。”
  “你一定是个可以为别人牺牲的人。”南宫凌星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为自己做过事…”“有。”沈灿若拿起剑“现在我就是为自己而做。?***
  本来,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的事情。然南宫凌星转了一圈之后,脸色沉下来,用凝重地语气告诉沈灿若,那伙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南宫凌星不语“跟我来。”他领着沈灿若拐入巷道,在一处民宅后门停下“希望你惹到的不会是这伙。”沈灿若问道:“这里面是?”
  “杏花林的分坛。”南宫凌星眼神黯下“我曾追查昭云数年,所知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皮毛。此处曾被白道人氏毁过,但听人说最近又有些些诡秘人出没。杏花林行事难测,保不定又回转来。”
  沈灿若道:“不管如何,终究要探了才知道。”南宫凌星微微一笑,忽侧耳,一使眼色,两人纵身闪入夹道,隐藏起行迹。
  几乎是同时,巷口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表面看似平常,然目光晶铄。中间的一个魁梧大汉扛着一个黑色麻袋,他们来到门前,四下望了望,方在门上轻击三下,又重击一下,片刻,门由内而开,隐约是个女子。
  待得那群人进入门重新合上后,南宫凌星望向他,眼含询问。沈灿若点头。“我真希望你看错了。”沈灿若道:“我也希望是。
  杏花林若冲着狂花剑而来,司马绪着我送剑之事就未免太蹊跷了。”南宫凌星抬头,沈灿若自顾自道:“他若想要我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知道…他是昭云的事?”沈灿若恍然,南宫凌星并不知道当时他看到了他与司马绪的纠葛。想了想,他仅是点点头。南宫凌星道:“那你还活着,说明他并不想要你死。”
  沈灿若道:“那他究竟想要什么?”南宫凌星苦笑“这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他转而道“如此看来,此行必是陷阱无疑,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沈灿若沉吟道:“这件事等救出人再说吧。”南宫凌星还想说什么,沈灿若已纵身跃起,消失在围墙之内。有些话没有说出口,算是心照不宣。对方是杏花林的话,入了虎穴也不一定能得虎子。
  南宫凌星无声地叹了口气,纵身跟了进去。一路行得虽时有凶险,但比想像中少得太。南宫凌星深锁眉头,沈灿若伸手拦在他前面“你在外面接应,里面我一人好便宜行事。”
  南宫凌星一扬眉“你要当英雄我不反对,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安排。”话音未落,远处有人大喊一声“谁”几个人影不知从何地围攻上来。
  南宫凌星将他一推“快去找人,这里我撑着。”沈灿若望他移形换位只弹指尖,心定下来,提气向内行去。显然此分坛还处于重建阶段,人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难缠得很。
  沈灿若心知不能拖得太久,手下狠招,剑剑凌厉,血未及渗出对方已倒下。在一间厢房前,他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持剑冲了进去,只见三四个男人围着个女子,他与其正面相对,把面容瞧了清楚,当即惊住。但眼前情景已容不得他多想,几个男人已各持兵器冲将过来。他闪身避过,剑无留情,无闻哀声,人倒大半。
  剑停在最后一个的颈前:“说!上次被你们抓走的人在哪?”那人张了张口,忽听破空之声,眼睛瞪大,后脑勺被暗器打了个窟窿,汩汩冒着血倒了下去。
  沈灿若提步欲追,又转身回转,将外衫解下递给衣已被扯烂的人。他背向而立“梅…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陆饮雪披着衣服走近“我是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离开。”沈灿若走到门边,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了头。
  “原以为能得狂花剑必有不凡之处,眼下看来也不过尔尔。”女子得意地笑着出现,行至中途似察觉不对而停下,然为时已晚了。只一晃眼,剑尖已逼近喉间“难道你认为同样的方法可以再一次得逞吗?”
  “你怎么可能解得了…”女子厉声道。“碧落黄泉是吗?”沈灿若冷笑“天底下没有什么无敌的。”他将剑一递近“上次被你抓走的人呢?”
  “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女子补上一句“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没用。”“既然如此,你活着也没用了。”沈灿若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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