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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宏答道:“能有幸与二哥相识,是宏所盼。”宏边讲边心里暗忖:这富贵公子倒不见狂傲,讲话也有理有节,且有豪爽之气,果然是将门世家非同一般。
  沈屹又道:“家父现不在这里,刚被招去京城商议军机。我立刻修书一封,差人送到京城,宏贤弟、孙大侠先在寒舍住下,等京城那边的消息,或许过不了半月,我将与二位一同出征吕朋。”
  司徒宏与孙业自然答应,三人聊些战事现况,沈屹又安排天地帮众人暂住东面一处跨院,里面有二十几间厢房,司徒宏暂且住这边五弟沈庸之房,原先沈庸及家眷曾住鲁封府邸,现已搬至京城。
  接着沈屹又安排晚膳,几人正说着,闻听外面脚步声,四个美俊小厮随着一人进来,司徒宏还未看清来人面目,只听不羁语气开口道:“二哥叫我何事?我刚自伏谷归来乏得狠。”
  这声音宏是刻骨铭心,他愕然定睛细看,正与来者目光相对,未等宏发话,那人惊道:“竟是你!”他说着露出欣喜笑容,又说:“我就知道你我有缘,会再相遇,真乃天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里!”
  司徒宏脸色涨红,咬牙切齿,正不知如何应答,只听沈屹问道:“七弟与司徒宏贤弟相识?这倒巧了。”“司徒宏…不会是司徒将军家的吧?怎么从前我没听说过?”“是早年隐居江湖的司徒海叔伯之子。”
  沈屹回答。那人听后大惊,也不理会沈屹,只对宏拱手行礼:“想必贤弟已知道我,敝人沈然,沈家老七,今日能与司徒宏贤弟幸会,是沈然三生有幸!”
  那人讲话的神态恳切坦然,似对与宏先前不快邂逅若无其事。宏暗暗咬牙,虽心中愤然,当着沈屹,孙业也不好表露。只对沈然拱手还礼,却未答话。
  此后几人用膳又寒喧讲话,唯有司徒宏略显寡言,沈然起初依然谈笑,只目光总瞥向宏,后来也不多言语,似有心事。
  众人用罢晚膳,司徒宏随下人来到一房内,是先前五爷沈庸所居。宏刚打发走下人正要就寝,又进来四个丫头和两个小厮,说是这几日服侍司徒宏少爷的,未等宏发话,只见沈然进了房间,面色温和,对宏说道:“我怕二哥想的不够周全,就叫他们几个过来,好歹晚上口渴也有人给倒茶。”
  司徒宏冷冷一笑,回道:“宏从小一人居草窝陋室,有手有脚自会倒水,不必烦七爷劳神费心,还望七爷及儿等快些出去,司徒宏要早些歇息。”
  沈然听着也不见恼,似笑非笑,他扬一扬眉毛,然后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却没走。“你留这做什么?”宏冷言问道。“贤弟怕我?”“笑话!”“那我今晚就住这里。”
  宏提起双剑答道:“那可要问问我手中宝剑能否答应!”沈然一笑:“好!”然后对门外喝道:“来人,拿来件称手的兵器,我要与宏弟切磋一番。”
  不大会儿,那个叫明月的将一把长刀递给沈然,转头瞥一眼司徒宏,目光颇为复杂。沈然又道:“咱们去门外比试,免得弄乱了屋子,影响贤弟就寝。”
  二人来到房外,宏正要抱拳道:讨教了,只见沈然已一个腾跃,跳在空中,面带笑容,抡起长刀来砍,司徒宏看他又是戏谑自己,恨得举剑劈手相迎。
  宏先以双凌剑法对沈然千般解数,频频发难,眼见沈然疲于应付,不敢放闲,却依然笑道:“宏贤弟双凌剑法使得不怎么样,你堂兄用这剑法只五招,我便不敌。”
  宏听着更是气愤,他急切之下,宇程剑法并上,如翻波越浪,直奔沈然心窝处刺去。沈然不禁惊讶,连忙以刀招架,二人斗了不到十个回合,司徒宏是招招发狠,剑剑夺命,
  沈然似是连招架之功也显力不从心,他突然转身,双腿凌空蹬蹋,跳出数丈,落地后连忙对宏抱拳道:“沈然甘拜下风!”司徒宏住了手,依旧冷冷道:“见你从前那等威风,还以为是武功盖世,却原来不堪一击。”
  沈然不以为然般傲然一笑:“我今日不够威风?”说着回头看看围过来的十几个随从,然后走近宏,坦然之态又道:“咱不过是武功比贤弟差些,那又怎样!
  沈然自幼不喜欢舞枪弄棒,若不是父兄强逼,恐怕连这三拳两脚也没有。”司徒宏见他这样讲,不好再说什么,又不禁暗惊这沈然如此率直,再想到自己儿时也是以习武换得随师傅练习书画,甚有感触,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小时喜欢什么?”
  “说来不怕你笑话,除了胡思乱想,最喜欢偷着看些淫词艳曲,就为这些,不知挨了多少罚。”司徒宏听着不禁发笑,再看沈然,鼻直口阔,眉目俊朗,也不如先前那般令人厌恶,随口说道:“该罚,只怕罚得还不够。”
  沈然也爽朗一笑,然后道:“想你一路劳累,也该歇息了,就不再讨饶贤弟。看你不喜欢人侍候,我只让一小厮睡在外间,可有个人你方便使唤。”
  司徒宏看他说得恳切,不好再推辞,这才答道:“多谢美意。”宏回到房中,竟一时难以入睡,想起澍青又想到蝶环,再想想这个沈然,心里百种滋味。***次日天明,司徒宏用罢早饭,沈然差人来问宏可要给家中书信,报之平安。
  若有,信使就在西角侧门候着,宏只让下人将信给他就好。宏暗暗感叹沈然心细至此,又想自永沱山曾与爹娘写过一封信后再无联络,便连忙提笔,告知父母自己已在鲁封沈家住下,只等沈方远将军自京城归来。
  之后,宏又去探望孙业一行人,与众人闲聊一阵。直到吃罢午饭,沈然又差人来问可愿到鲁封城内四处逛逛,他可亲自奉陪,宏谢绝好意,下午只呆在房中翻些书籍,那小厮端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
  宏见他有些年纪,但生的斯文举止乖巧,问道:“你可是一直跟着七爷的?”那下人笑答:“我哪里能跟七爷。我原先是服侍五爷的,这些日子五爷不在,七爷让我过来。”
  “你为何不能跟七爷?”“七爷身边的人全是安和公主亲自选的。”“安和公主?”“就是沈家大夫人。宏爷不知?”宏笑笑摇头,小厮连忙笑着说:“安和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奶同胞的妹妹,据说也是与皇上手足之情最深的。自嫁入沈家,生有两女,却一直未有子嗣,直到二十一年前才生下我们七爷。”
  “难怪你们七爷在兄长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原来在沈家也是高人一等。”“那倒未必是这个缘由。七爷虽自幼倍受宠爱,却不骄蛮。他天性开朗豁达,直来直去,也从不争强好胜,更难得对人又心细体贴,甚得几位兄长爱怜。”
  宏暗忖这下人说话不免奉承之辞,倒也有几分事实。转念一想,笑问:“安和公主为七公子选的倒竟是异常美俊少年?”
  下人也笑着答道:“爷有所不知,我们七爷有个嗜好,少近女色,喜好男色,虽老爷夫人很是不快,却拗不过他,也不对他寄予厚望了,府里就都任着他混闹。”
  “想必你家七爷还未娶亲?”“大夫人自作主张,这姨奶奶已经替少爷收了四房,只是不见哪个生下一男半女。前两年曾要给七爷迎娶正室,却七爷死活不倚,闹着要出家,这才罢休。”
  宏想这沈然虽贵为王孙,又行为放荡不羁却也有难心之事,更不料还坚守己见,倒有一丝佩服。宏抬头,见那小厮说得热火朝天,笑骂:“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外人讲你们爷的坏话。”
  “小人有几个胆儿能说主子的坏话。一来我们从未将司徒家当外人过,二来我们七爷这些个事谁人不知,他自己都说:谁人背后没人说,旁人尽可以讲我,只要不是无中生有,恶意诽谤就好。”
  司徒宏听着不禁心动,想沈然此话之气魄,正中自己心意。到了晚间,沈屹沈然都来司徒宏处探望,沈屹只坐了片刻,大家寒喧几句便告辞。沈然却没走,他问司徒宏:“你明日可愿意随我去涉猎?”
  宏想也没想,只道:“我不会去。”“你一天坐在屋里有何乐趣。别看你武功好,骑术射箭却不一定比得过我。我已差人吩咐下,你一定要来。”
  沈然说着,明目一挑,弈弈生辉。司徒宏冷笑着问:“你每日里倒过得悠闲,无事可做便只想如何取乐。”
  沈然听着沉了脸,道:“原以为你是个爽快之人,怎么竟如此小气,讲话冷嘲热讽,你倒不如痛痛快快讲,我曾对你无理,你绝不交我这个朋友。”
  “七公子说得正是。我如今暂住沈家几日,待沈将军回来,便立刻启程吕朋。与七公子你再无瓜葛。”沈然有些怒气,答道:“你果然小气。
  那两次偶遇我并不知道你是司徒海之子,以为不过那市井无赖,不免对你轻薄。即便如此,我沈然也未曾真正羞辱于你。”
  “说得轻巧!那日雪夜,若不是爷爷我命大,早成冤鬼。更何况我为司徒海之子或是街头卖艺之人又有何不同!均是你沈然仗势欺人,趁人之危之举。”
  沈然一副盛气凌人姿态,道:“自然不同!那些兵士或是下人坏了规矩,拖出去打五十板子,若养得不好,通常几天后也就没了性命。
  却司徒府内小爷病重,需用人血做药引,每日就找人割腕滴血。”司徒宏听得好生厌恶,就说:“宏自幼与乡野村夫的小儿一同长大,命也如他们一般低贱。沈七爷大可不必抬举我。还是那话,你只给我滚得远些!免得污了我的眼睛。”
  沈然一张俊脸也似气的煞白,骂道:“果然市井贱民、乡野粗人,也不怕辱没司徒家的名号!”说完抚袖而去。司徒宏见沈然负气走了,心里一阵快意,原先曾被那人羞辱的恶气也出了些。
  宏倒在床上想到沈然一脸盛怒,不禁发笑,不多时就睡得踏实。***一连几天,沈然也没差人问候宏更没来找宏,宏与孙业等人一起,虽不寂寞,但觉没那沈然搅扰少些乐趣。
  一日在府中游廊上见到明月,明月想回避,却被宏拦下,宏笑问:“明月不认识我?将军府里的人不会都这般无理,缺调少教吧。”明月不敢造次,只得跪下,低声道:“司徒大爷,小人没看到爷自此经过,冒犯了爷,还望司徒大爷赎罪。”
  司徒宏见明月一张脸铁青,虽不敢正视宏,也可见眼中愤恨,宏走上前,一手抓住明月胳膊,明月大惊,却不敢挣扎,只咬牙望住宏不作声响。司徒宏只将明月扶起,然后放开他说:“明月兄弟,我司徒宏一介草民,你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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