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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行性情直爽,没有半日,就与肖婉玉混得熟了,将自己与司徒宏所行目地对婉玉坦言。婉玉讲自己父亲早逝,一直与母亲度日,一年前母亲也仙逝,这次她准备投奔鲁封的姨妈家。
  以后三人找店铺吃些东西,畅饮一番,婉玉虽然是女子,不胜酒量,但无丝毫扭捏之态,每次举杯,都落落大方,只是杯盏至唇边,轻抿而已。
  再启程,天色已暗淡,三人按照先前水行与宏那样边嘻闹边赶路,却每每水行都明显偏袒着婉玉,司徒宏也不点破,渐渐的,水行与婉玉更亲近几分。
  三人又行了一日,闲聊中婉玉讲到父亲肖冲曾说与水行的师傅江怀有过交情。水行听着心中喜欢,说道:“肖冲前辈在这江湖上也是名声赫赫,后来听说因什么事情一病不起。”
  “是那魔头张春。”司徒宏似被一击,猛地抬头望着婉玉。只听婉玉接着道:“听我娘说那恶魔因相中我家一把传世宝刀,假意与我爹为友,然后盗走宝物。我爹知道被骗,气不过,就…”水行见肖姑娘伤心,连忙说:“不怕,等咱们找到那魔头定为你爹报仇。”
  “果然是人人都与那张春有冤仇。”司徒宏忍不住冷冷插言:“我听说他在江湖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去寻。”
  “但我知道他有个儿子,父债子还,即便不为我爹偿还血债,至少也该要回宝刀。”“对,此人叫张澍青,他比张春武功还强,张春是善用七毒,他那狗儿子却剑法上难有对手。
  另外这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连不相干的路人也不放过,见女子便奸淫,见男子就虐杀。”
  “确实如此,而且容貌生得十分丑陋,面有青记,阔嘴獠牙,连婴孩见了都不敢再哭。”司徒宏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旁问:“你们见过他,还是与他交过手?”水行、婉玉都笑着摇头,水行道:“但我们说的可是千真万确,象这等人,若天不向他索命,也该人人株逐杀。”
  司徒宏再冷笑:“都道眼见为实,也许此人面貌俊逸,玉树临风。”“哼,那定是用了易容手段。妖魔再美,也会原型必露。”
  婉玉恨恨答道。司徒宏不再与他们争辩,见那二人已走到前面,水行抓起一把积雪,抹到脸上,然后张牙舞爪吓唬婉玉,口中还念道:“张澍青来了,魔鬼来吃人了。”
  二人似都开怀大笑。司徒宏这样看着,觉脚跟一软,单膝跪地,双手伸入雪中,狠命攥起两把白雪,用力,直到手中空空如也。
  他再捧起一把积雪,洗了脸,觉清醒些,然后起身向水行、婉玉追去。傍晚到客栈,三人吃过饭,水行要拉婉玉到外面,去射杀些兔子,拿回来让店家帮着烤一烤,夜间可用来下酒。
  待水行准备好弓箭回来,却在门外见肖姑娘正望着司徒宏,而宏面向窗外。“你为何盯着我?”宏侧过脸问道。
  “你为何总郁郁不乐?”宏笑道:“我很好。”婉玉不以为然地摇头,道:“你心里有不快的事情?”宏依然笑道:“我知道你嫌我沉闷,你还是去找水行玩。”
  “水行找弓箭去了。”“你该去寻他,这黑灯瞎火的,他去哪里找弓箭。”婉玉笑答:“水行那人才不必为他担忧,倒是你这样的不免让人心生牵挂…”
  话一出口,婉玉自知语失,羞得连忙低头。司徒宏回头看她,正见魏水行黑着脸站在门口。三人都不免局促不安。以后水行很少与司徒宏讲话,直到二人进房间准备歇息,宏问道:“水行,你可当我是朋友?”
  魏水行一怔,不过还是点头。“你喜欢肖姑娘?”水行听着更是诧异,又觉难为情,就粗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若喜欢她,我一定成全你们。我对她绝无此意。”水行虽脸红,却装出大度地笑道:“你将我看成何人!怎会为这些事伤了朋友的和气。”司徒宏不禁也笑。***
  这一日,雪片纷飞,似比头几日下得更紧。未到黄昏,水行见婉玉面色红润,气喘吁吁,想她定是累了,就提议先找客栈住下。
  几人正走着,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司徒宏思量是其他赶路的行人,懒得理会,再看水行婉玉两人正好奇向后张望,宏一笑,只管径直往前走。
  没一会,一匹雪白骏马在先,马上一素青披风男子,前后左右跟着其他四五只马匹,那骑马的人全部身着貉皮大氅,体格粗壮的中年大汉。
  这几人速度很快,从司徒宏几人身边飞快而过,却听婉玉惊叫道:“是他!”她说着,快走两步,然后施展轻功急急向前追去,水行虽心里诧异,但也紧随其后,司徒宏见二人早没了先前的倦意,行走如飞,只得也施了轻功追他们而去。
  没走太远,婉玉已飞身到披风男子马前,她边往后退边大声道:“公子请留步!”这一行人都只得带住缰绳,婉玉抱拳行礼:“这位公子,你可记得婉玉?”男子微微一怔,还礼问道:“姑娘是…?”
  “两年多前,肖婉玉背娘亲下山寻医,是公子帮我娘俩到了药铺,还留下银子。”那男子没立刻回答,似乎略想了片刻,此时水川与宏也赶到婉玉身边,司徒宏举目往马上之人看去,浑身血涌,双腿麻木,只呆立在那里。
  有道是冤家路窄,果真在此遇到了他!男子只向宏瞟了一眼,并不见有丝毫惊异,然后对婉玉笑道:“事情已过很久,我有些印象,你娘的病可大好了?”
  婉玉黯然摇头。然后又道:“那日多谢公子相救,我娘临走时还说如果能找到您,让我当面拜谢。”婉玉说着就行礼。男子连忙道:“这位姑娘,千万使不得。”
  婉玉已经双膝跪下,男子只得翻身跃下马,将婉玉一把搀起。婉玉抬眼细看那人美俊面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挣脱开那人手臂,羞得只一味低头。
  “婉玉姑娘,我们还要赶路,你的朋友恐怕也等你,你多加保重!我们后会有期!”男子看也不看一旁的宏与水行,只对婉玉抱拳。“公子…这…这天色已晚,又风雪交加,难道你们要走夜路?不如我们一同找个客栈歇息,明日再走。”婉玉惊慌地说。
  男子正要答话,他身后一个壮汉道:“青爷,咱们只能在前面客栈停留,这马无草料真的走不动。”男子看看壮汉,又扫了眼前几人,对婉玉道:“也好。”
  又回头对随行众人说:“二冬,你将马让给这位婉玉姑娘,你与七星同骑一匹,还有婉玉姑娘的两位朋友,分别带上。”说完又上了坐骑,扬鞭策马,只说:“走吧。”便从宏身边飞身而过。早有一汉子对司徒宏大叫:“小兄弟,我带你一程!”
  宏见婉玉水行都上马待发,定了定心神,一咬牙,也不说话,上了那汉子的马匹。客栈前面,众人下马,有壮汉将澍青的坐骑缰绳接过递给店家打理。婉玉又到澍青面前,虽有些羞色,但还是大方说道:“自两年前与恩人一别,至今不知道恩人尊姓大名。”
  司徒宏听婉玉问话,也抬头凝视澍青,犀利目光直逼得张澍青假意低头整理衣襟,似随意地说:“不敢当,敝姓刘,单个青字。”
  澍青再次抬头,正见宏面带一丝鄙夷,似笑非笑。澍青不意察觉地微微皱眉,接着对婉玉说道:“肖姑娘该回去歇息了,走了这一路也累了吧。”说完对婉玉三人点头示意就进了客栈。待司徒宏洗刷了从房间出来,见楼下婉玉、水行正同澍青一行人吃酒。
  见是司徒宏,婉玉向她招呼,然后对澍青笑道:“刘兄,我刚才忘记引见了,这位是司徒宏,将门之后,这次出行是为当今北部吕朋战事寻贤能而奔走。”澍青似坦坦然然对宏略抱拳行礼,口中道:“幸会!”
  司徒宏也微微一笑还礼,答道:“能与刘青公子相识,真是三生有幸。我有一位姓郝的朋友,与公子相貌还很相似呢。”说完他坐在水行身旁。澍青也不接话,似对宏所说置若罔闻。
  身旁婉玉问:“刘兄因何这般着急赶路?”“我们是商贾,为京城的大户办些要紧的物品。”
  澍青回答得坦然自若,宏不禁眯起眼睛,面带不羁冷笑,心中暗想:此人说谎如家常便饭,全无半分慌乱,当初自己鬼迷心窍竟蠢笨到对此不以为然。
  旁边婉玉仍拉住澍青闲聊,先是那几个澍青的随从讲路上遇到光怪陆离的见闻,只听婉玉插言对澍青道:“这一路我们也遇到些怪人,如那日我的两位朋友,他们路见不平,为人解难,事后还要遭那些人的责骂。”
  “有这等事情?”澍青饮下一杯酒,敷衍着笑问。“谁说不是…”婉玉象是找到个有趣的话题,将水行、宏解救店家的事对澍青仔细说完。
  “其实也不怪,那店家有自己的道理。”澍青回答。“哦?此话怎讲?”水行一直闷闷吃酒,见婉玉对这个刘青说话时神采飞扬,早就心中厌烦,又听那人这样讲,便冷冷问道。
  “你们救他,虽然乘了一时之快,却救不了他一世。只怕现在那老翁老妇不是丢了性命,就是那店铺已让人强占了去。”
  “那依刘公子的意思,该如何救他?”“能将那人所欠银子交齐最好,若不能,先少给些,安抚了几个强人,至少为二老解一时之围。”
  “笑话,难道刘公子是说我们该助纣为虐?明日他们要得更多又该如何?”水行讥笑着问。澍青微微一笑,淡淡道:“还有个办法,以恶制恶,先将那四个杀了,再将同伙全部灭掉,一个不剩,以绝后患。”
  澍青此话一出,水行、婉玉全张口结舌,澍青见他们这样,也不多言,拿起杯盏要再饮,却与司徒宏目光相遇,澍青顿时收起原先脸上的一丝笑容,只低头饮酒。
  “照刘公子这样说,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我等虽不是惊世骇俗的大侠,但还懂得什么是框扶正义。”澍青抬头,面对水行依然淡淡道:“是表现自己一身正气要紧,还是救人于危难要紧?”
  见水行被问得有些羞恼,又一时不知如何对答,澍青笑道:“我也是一时信口胡言,还望魏公子海涵。”这边婉玉接道:“刘青大哥讲得确实是番道理,只是我等初涉江湖,很多事情还不甚明白。”
  魏水行本就不快,听婉玉只一味护着那人讲话更是气恼,又不好反驳,只将手中酒水一饮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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