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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来找你的,小希哥。”乍见盛平,我看着他那与他哥略微相似的容貌微微失神,一阵风吹过,单薄的男孩经不住寒气将头缩了缩。不知他等了多久。
  “先上去吧。”阿晓看见盛平,不知是谁,我只说是老家的同乡,到我这儿借宿一宿。阿晓听后便说他把房让出来,他自己来和我睡。我对他说小平有点怕生,还是和我睡一起比较好。
  阿晓一脸不悦的进了自己房间。我看着他小孩脾气又犯了,只好摇摇头带盛平进了自己卧室。把空调开开,泡了杯热的奶茶,让盛平暖暖身子。换上我的睡衣后,盛平端起杯子,喝着喝着,眼慢慢变红了。我的心跳不由急遽加速。
  ***盛平眼角终于滴下早已蕴着的眼泪。我只觉得我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完全没有节奏。“小希哥,你去看看我哥吧。”第二天早上,我向公司请了三天事假,和盛平一起踏上了跨省列车。来到熟悉的门前。
  我等着盛平从包里拿钥匙开门。离开才不过半年,此刻站在门前,却觉得有着隔世的久远。房内的设施没什么变化,但异常的整洁。
  “宁欣姐每天都来打扫。”盛平解释道。我静静地走过客厅,走到盛乐的房门前。推开门后的那片刻,我脑袋变得一阵混乱,脚也忘了挪动。床上这个羸弱的男人真的就是他?
  这凹陷的双颊哪里能看得到昔日那占据我整个心灵的俊帅与活力?!“暑假里,哥曾有一段时间发疯般地找你。
  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找了,开始去酒吧喝酒。每天都是深夜醉醺醺地回来,我劝也不听。后来他干脆把酒带到家里来喝。九月大学开学后,我就搬到学校宿舍去住。
  但因为不放心,所以周六过来看,满屋的酒气吓了我一大跳。哥依旧像惯常那样醉得人事不知倒在地上睡着了。
  我扶他上床,看到电话录音灯闪个不停。打开一听,是哥所在的研究院打来的。原来他早就开学了,却一直没去,连名也没报。我又悔又恨,自己怎么没早发现!
  第二天,我骂了哥一顿,求他别再喝酒了,求他去上课,开始时他不理我,后来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把我赶了出去。我当时不走就好了。”
  盛平满面悔恨地留着泪水。“我当时不走就好了。我那时负气去学校,一连两周都没来这里看他,哪知后来接到宁欣姐的电话,再见他,已经在医院了。
  我从来不知道,酒精中毒是那么恐怖,还是发生在自己最亲的哥哥身上。他像一个上了毒瘾的人一样,发疯似地想要喝酒。有几次甚至想要从三楼跳窗去外面找酒。
  医院没办法,只好把他铐在特制的床上。最初的那阵,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除了要酒,就是昏迷,后来还有些神智不清。
  我一边懊悔痛恨自己就那样丢下他不问,一边却对着那样的哥不知所措,幸好有宁欣姐照顾,还给哥办了休学手续。一直到一个多月前,情况才开始慢慢好转。酒毒清除后,哥搬出医院,回公寓休养。
  他不再要喝酒,身体也渐渐好转,可天天却只是躺在床上,不理人也不出去。像个活死人般。我开始还以为是酒精残余毒素的暂时影响,可后来晚上我听见他睡梦里不停地叫小希哥你的名字,那时我才知道哥有多想你。
  可白天他从来绝口不提,更别说要去找你了。你的地址是我无意在他的西服内袋找到的…我这个骄傲又自尊心强得不像样子的哥哥,宁愿每天梦里想你也不愿去求你回来。”
  盛平哭着叹息。让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从体内不断冒升。“这阵子宁欣姐外出有事了,我便向学校请了一周假照顾。昨天早上发现那张地址条后,我就去找你了。小希哥,你留下来好不好,哥他太痛苦了…”
  盛平留着泪这样求我。当我再走进卧室时,发现床上的人已醒了。睁大眼看着我。他还认得出我来,我欣慰地笑了。“饿了吧,吃晚饭了。”我端着饭走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送到嘴边,他就张嘴嚼着,眼睛却望着我。
  我在难熬的视线下,喂他吃完了所有的饭,我起身去放碗筷,盛乐本来没动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大得出奇。我挪了挪,根本动不了。“我去放碗,盛乐你先放手好不好?”“不要走。”
  “我不走,我是去厨房放碗。”抓住手腕的手,力道依然不见丝毫放松,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右手的碗交到左手,先放到最近的床头柜上。
  见我放好碗,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将我牢牢压在身下。本来我以为他至少会吻我,可他只是单纯地将我牢牢地固在身下而已。
  “小奚不喜欢我吻他,也不喜欢我触摸他,所以,我不会吻你了。”盛乐把头埋在我胸间,用一种近乎做梦似的语调说着。
  我扭动身子,抽出一只手来,抚摸他的头发,缓缓将他的头抬起,看着他说:“小奚不喜欢你吻他,可是我喜欢…”我略微凑过头,将唇压在他苍白柔软的双瓣上,轻轻地摩娑,直到满意地看到它上面有红晕现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小奚走了,希希也走了…”温热旖旎的气息中,迷惘的语声不知在问谁…盛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四脚朝天很难看地被盛乐压在身下的情形。
  我指指放在矮柜上的碗筷拜托他清洗碗筷及厨房。见盛平回来,我松了口气,不用担心厨房没人打理了。换了个姿势,侧过身子将身上的男人搂住。手轻轻拍着,嘴里还哼着几句小时常听的摇篮曲。
  不一会儿,盛乐就睡着了。我才下床去浴室冲澡。冲完后,依旧回到床上。搂住早已睡熟的人,我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盛乐…第二天,我睁开眼就发现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在盯着我。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
  “先洗个澡好不好?”我轻声地问。他看着我,神色就好像今天才看到我这个人似的。目光中有着昨天所没有的清醒。我这才醒起,他现在只是比较虚弱而已,神智并没有问题,不禁对自己先前有如对待小孩的温柔语气感到尴尬。
  他起床,走到衣柜处拿了衣服,便走进了浴室。我依旧尴尬地在床边坐着。听到水流声才想起还要做早餐这件事。盛平今天已经去学校销假上课了。冰箱里有盛平预先买好的蔬菜果品等食物。突然觉得背后异常,转身一看,盛乐站在门边看着我忙活。
  “饿了吗?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客厅等一会儿。”身后的人并没有挪动步子,依旧靠门站着。我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听到我对他说的话。对于坐在桌边的人始终不动筷子,我很头痛。
  “怎么,不喜欢吃蛋吗?那下次我做别的。”他以前早餐也常吃蛋的啊。我心里嘀咕。“是盛平叫你来的吗?”
  从昨晚到今早,这是盛乐对我说的第一句神智清醒的话。我又欣慰又心酸。面对身旁强烈的视线,我低下头咬了一大口蛋,模模糊糊地应着:“嗯…”“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这个…不说这个了,等你病好了再说,先吃饭吧。”我又低头喝了口牛奶。“我没有病…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走。”对于这种固执的问话,让我实在很头痛。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我现在不走。”见他终于拿起筷子,我松了口气。其实盛乐刚刚的问题也正是我在想着的。这样的情况,我怎能撇开他回去?!可公司那边我只请了三天假。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唉,先不管这么多了,到时再看看吧。之后的时间里,盛乐就像我身后的影子,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跟在身后却又不跟我说话,我渐渐明白他竟是怕我会在他看不见时离开。
  对于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行为,我觉得一阵怜惜一阵好笑。“你先到房里休息去,我马上就来。”我担心他身体毕竟虚弱,大半天跟着我在房子里晃来晃去,肯定吃不消。
  最后,我只有尽快干完手头的清洁工作,然后陪他进房睡觉。果然他有些累了,上床没多会儿,抱着我便睡着了。
  为了配合他的休息作息时间,我也闭上眼睛让自己入睡。极浅的睡眠被耳边的声声梦呓催醒。在听清那呓语后,我的心再也不能继续伪装平静下去。
  “小奚…小奚,不要走…你们…为什么要走…”我将靠在肩上的头搂过,吻上了那微微张合的唇。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将你推到这种孤立无依的境地。
  是我再次掀起了你被时间尘封的创伤。可怜的盛,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回来的自己在你心里,代表着的究竟真正的自己,还是只是一个符号象征而已?
  告诉我好吗?你不去找我,而是宁愿一个人独自愁苦,真的只是为了骄傲吗、还是连你自己都已不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才会这么苦闷彷徨、自暴自弃?当初为了挽回我,你说你愿意抛掉心里的“小奚”我阻止了你那样说,因为我深知,你是不可能真正抛掉的,况且我也不希望你抛掉。
  而今,我已明白。你心中的小奚,一如我心中的你。记录着以往自己的所有快乐与悲伤、年少与梦想。那些,用真诚无暇的生命垒成的记忆,又怎可遗忘!
  我明白了。可这种“明白”又是怎样一种艰辛的获得!如今的我,已不敢再回头去细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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