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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凯辉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拍了拍毛衣上的雪花儿,坐在我身边看我动手。哈,又一个饺子盲!我偷着乐,暗叫这回晓军可以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了,谁知道晓军一门心思教我这个“学生”根本就没理会身旁的张大少爷。“你倒是动手啊!”我故意大声对他说。
  “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大妈开口了:“甭用那么多号人,来,上大妈这儿坐会儿。路上累坏了吧,冻着了没?”张凯辉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和老人聊了起来,我泄了气。
  但听他们讲话我又打起精神,毕竟是和东北人讲话,满口的卷字儿让张凯辉一时适应不过来,有时候哼哼哈哈的怪有意思。刘丰和他妻子含着笑忙着贴窗花和对联。我埋头包饺子,有“老师”
  当场教导当然不敢怠慢。***四五点钟天色就暗了,大家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吃年夜饭。张凯辉坐在我身旁,不时地撇我几眼。这顿特殊的年夜饭少了一位主人,多了两个外来客,饺子咬在嘴里味道却说不出来。
  为了不让老人伤心,刘丰一家子说了很多话,尤其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爷爷长奶奶短地叫着,又是给老人加饺子,又是给我们扮鬼脸,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吃着吃着,张凯辉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说了声对不起就走到一边接电话。“hello?”
  看来是和老外通话。接下来的一连串英语吸引了小家伙的眼球,他跑到我身边小声问:“王叔叔,张叔叔说的啥啊?”我笑着说:“一会儿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哦,你也听不懂啊!”他失望地离开我,小眼珠瞟着不远处的张凯辉,撅着小嘴。“…ok,that’sall。bye!”张凯辉挂上电话坐回原位。小家伙立刻抬起脑袋问道:“张叔叔,您刚刚说的是啥啊?”
  刘丰马上打断他:“晓军!没礼貌!”晓军翻着嘴唇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张凯辉笑着说:“英语啊,你想不想学?”
  “想!”小家伙又乐了起来。这么小就对英语这么感兴趣,可想刘博为什么英语学的那么好,这勤奋是能遗传的。张凯辉指了指我说:“这位叔叔英语很棒,让他教你!”竟然把球踢给我!
  “可王叔叔不懂!”他倒挺信任我,我瞪了张凯辉一眼。“张叔叔,您就教我吧!以前二叔教…”估计是大人让他不要在老人面前提起刘博,他刚一说漏嘴就马上止住了。
  所有的目光同时投向两位老人,看到他们照样微笑着吃着饺子,大家才放下心。不过晓军这回不吭气了,乖乖地吃着,不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凯辉。
  饭后,晓军扯着我们俩出去放烟花。我告诉他南方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烟花炮竹,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这东西了。他很吃惊地看着我,不可思议地问:“真的吗?那你们过年都干啥了?不放炮多没劲啊!”看来他已经打消跟我去南方的念头。对他来说,过年就是打雪战、放炮竹、吃饺子、贴窗花…这些在南方都见不着。整个晚上我负责摆放烟花,晓军点燃,张凯辉站在一旁双手交叉胸前欣赏绽放的烟花。这些都是晓军“安排”的,他说我是他的学生,而张凯辉又是他的老师,所以享有“特权”张凯辉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告诉他放烟花最大的乐趣不是看,是放!
  他说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晓军不忘时时提醒张凯辉教他英语,张凯辉想拒绝都难!直到十二点钟声响起,晓军才不情愿地回到屋里睡觉。
  刘丰歉意地告诉我们有一间屋子的炕有问题,怎么烧都不暖和,问我们能不能暂时在刘博那个房间的炕上先挤挤。我还没开口张凯辉就接过话:“没问题!别麻烦了。”说完就进屋把行李搬进刘博的房间。刘丰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回了屋,我这才走了进去。***“为什么不带上手机?”他先发制人。
  “你来干什么?”我关上门,压着声音问。他点了烟,吸了一口。“我怕你出事!”“我能出什么事。”我苦笑一声,走到炕前,把被子抖了抖“你还真当我是女人,我没你想象的脆弱!”
  “完事后跟我回去。”他说话向来不和人商量,一副我说的算的傲慢态度。我压着火,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你少指挥我,回去顾你的家。”
  “我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他很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我的脑子轰地炸开了,不会是我的那句话吧!“你发什么神经!”
  我压着声音把他推到墙边,怒视着他。他倒是很平静,伸手把烟灭了,歪着头笑着看我。“这是迟早的事。她和我结婚是因为彼此的利益,我呢,本来是想彻底把你忘了,可是做不到。
  你不是也承认爱上我了吗?那我们何必再装下去?”说的倒轻松,他这个举动就给我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我无言。“放手啊,你想站着睡觉吗?”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看看我,再看看我那双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的手。
  我松开了,气恼地上了炕,面壁而卧。感觉身后有一只手绕过我的身子把我紧紧搂住,我始终没回头,就让那只手整夜这么放着。
  天刚蒙亮我就睁开眼,发现张凯辉坐在身旁抽着烟,难得啊,张大少爷总是比我恋床,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离婚的事让他焦虑不堪?“这么早就起了?”
  我迷糊着抬眼看他。他吐了个烟圈儿,绕了绕脖子。“这种床我睡不着。”哦,原来是睡炕委屈了张董,我暗自乐了一下。“那你就回去,或者找个旅馆,别在这受罪。”我低声说。
  他没说话,照旧抽着烟。外面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想起身,窗口的一阵寒风正好袭来,我又窝了回去,蜷成一团。
  “王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你受不了了?受不了可以先走。”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其实我也想离开,毕竟在这里已经呆了四天,打算后天就走。
  “你什么时候走,我等你。你跟我回去!”他的口吻更像是命令。我扭过身半卧起来。“如果我拒绝…”他突然扑了上来,用那张略带烟草味儿的嘴吻住了我,过了半天,他才抬起头,我睁开眼。
  “现在呢?”我笑了。他的自信太让我吃惊!刘晓军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张凯辉后面“onetwothreefour…”地学着,非常起劲。自从有了这个“老师”他就“弃”我而去,连斗嘴都帮着张凯辉,二打一常常把我说得不得不采取沉默战术。他们家一直把我们留到正月初五,要不是我铁了心了要离开,两个老人坚决不松开挽留我的手。
  晓军哭着鼻子死死地抱住张凯辉的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张凯辉只好抱起他,说下次带他去香港玩儿。小家伙才破涕而笑。看来张凯辉哄小孩的功夫还是到家的!我握着老人的手说:“大伯,大妈,每年我都会来看望你们。我王欣就是你们的儿子!”
  看着他们老泪纵横的样子,我的鼻子不由得发酸。我跟着张凯辉再次回到三年前离开的地方──***一下飞机,张凯辉就冲向环亚,我不想迈进那栋大楼。原因很简单,三年前,我“背信弃义”地离开了环亚,如今又跟在张董的屁股后面回来了,而且“破坏”了他的婚姻“拆散”了他的家庭!我在离环亚不远处的街上转悠,好死不死地去撞见昔日老友──于扬!
  他见到我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上下唇间距达到七公分。“王欣?你…你…”“你什么你!”我笑着搭着他的肩“你小子翘班啊?”“哪里,看!”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出去办事!”随后立即又恢复刚才的神情。“干吗?见鬼了?”他抿起嘴皱着眉点点头。“老大离婚是因为你吧?”妈的,这小子又八卦了!“你除了关心这个就没别的?”我戏谑地看着他。
  “你啊!非得到这一步才罢休!虽然我看那女人也不顺眼,什么事都指手画脚的,真当自己是第一夫人了,但这回你可把这里搅得沸沸扬扬、天翻地覆了!”
  “我?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刚回来!”“老大宣布离婚,你可知道那女人又哭又闹又上吊的,本来两人就没什么感情,瞎闹什么!还不是想多捞一笔!他老爹也是个王八蛋,趁机痛宰张董。
  不过也不知道是得还是失,现在环亚已经把顺联从合伙商中剔除出去,断绝来往!现在他俩可谓反目成仇,全环亚无人不知!你不是拽得晕了头了吗,怎么又颠儿回来了?”
  “我说老兄,你是不是说客出身的,从张凯辉出现你就拼命把他往我身上推,你不知道我没这癖好!”“没这癖好回来干什么?你呀!我好心告诉你这些事情反倒咬我一口!”他还觉得委屈!“怎么不进去?环亚还有你的位置。”我摇头。他继续发表意见:“现在是你帮他的时候!那婆娘还天天来这里闹呢!”
  “怎么感觉你像我妈?别唧唧歪歪的,我知道该怎么办!张凯辉结婚不是我逼的,现在他离婚也不是我要求的…”说到这我的心咯!一下“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再也不参与环亚的一切事务。
  你小子以后再在我面前提这码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乖乖地点点头。“你现在在等他?”
  他问。我看着他,没回答。“行,我赶着送材料。回头给你电话!”说完就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下,掏出了烟。等到晚上才接到张凯辉的电话。“在哪儿?”他问。
  “梦幻。”“等着,我去接你。”他挂了电话,听口气心情并不好。二十分钟以后他开车到了“梦幻”我上了车。“怎么了?”他没回答。
  “听说嫂夫人挺猛…”我看着窗外戏谑道。他哼笑了一声,告诉我他准备请美国的一个有名的律师来打这场离婚战,尽管婚前他已经做了财产公正,但现在那个女人死都不承认,甚至做假证证明那份公正是伪造无效的,也怪他当时太疏忽,财产公正的资料没办全,这个女人想分走他的一半家产。
  我说:“美国律师?哼,你当这是美国!就算他有多牛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火。尽管是华人,首先,他不熟悉中国法律,其次不懂国情,如今国内法制建设弊病这么多,她能把白说成黑的,你难道就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还是找国产的!这么大一个国家,就没一个能说得过她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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