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成为魔尊的第八十四日
方漠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门口,披着件毛领斗篷,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来访者。</p>
他是个温热的活人，整个人却清冷冷的，往院中一杵,像比柳煦还冷几分。</p>
屋外吵闹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事情经过也听了七七八八。</p>
披了衣裳出来，便是想瞧瞧这恩将仇报之徒长什么模样。</p>
他冷漠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往屋内回去。</p>
封邪愣了须臾，猜到他的身份，忙喊：“鬼医大人留步！”</p>
“我不帮忙害人。”方漠头也不回地说。</p>
“不是，我并非要害她！”封邪急急往前一步，被柳煦横臂挡住,警告的眼神如池中寒冰。</p>
他目光追着方漠的背影,急道：“鬼医、鬼医大人，鬼医公子，劳烦你听我解释！”</p>
“解释什么,你方才可是说得一清二楚了。”柳煦冷笑了声,下达逐客令,“我家小郎中不见你，莫再狡辩，回吧。”</p>
“也是未曾听闻此种报恩。”师重琰堂堂魔头自叹不如，“你活着不放过便罢，人家姑娘恨透了你,你却死了也不教人家安生。”</p>
封邪扶着湄儿，手指收紧，却是直接穿过了那瘦弱胳膊，未握到实处。</p>
这魂魄眼见快撑不住了。</p>
封邪讷讷道：“她神识越发混沌，近日也时常维持不住形，我的法力终究有限，我怕她……不久便要魂飞魄散了。”</p>
“她本就不愿留于世。”方漠道，“更不愿见到你。”</p>
柳煦补了一刀：“我以为你们魔族也该懂得何为强扭的瓜不甜？”</p>
师重琰一蹙眉：“说他便说他，魔族怎么你了？”</p>
“我是说他呢，”柳煦笑盈盈说，“你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对号入座。”</p>
封邪望着怀中几乎透明的鬼魂：“可我……”</p>
“你若是想超度了她，”柳煦对他笑得春风和煦，只是温度未达眼底，“我倒是可以帮忙。”</p>
师重琰本想质疑他，一个鬼在说什么要超度鬼？</p>
转念便想起柳煦外袍上的八卦图。</p>
一个披着道袍的鬼，可了不得的。</p>
封邪不语，静默之中只闻女子悲伤抽泣之声。</p>
泪中流淌着诉不完的伤心事，像是将生前死后的委屈皆赋给了一双眼、一副嗓。</p>
哭声悲戚，令人动容。</p>
方漠停下脚步，极轻地叹息。</p>
作为鬼医，他断然无法将这些可怜的鬼魂弃之身后不顾。</p>
“说说，你想如何？”方漠停下，转身问封邪。</p>
封邪没曾想鬼医还会回头，顿时一喜：“是，想求鬼医护她魂魄不散，想请鬼医大人看看，能否令她恢复神智，我想……”</p>
“恢复神智，忆起往事，怕是更加痛苦不堪。”方漠打断他道。</p>
“还会恨你入骨。”柳煦接着补刀。</p>
封邪声音微顿，半晌，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p>
“可我……想亲口对清醒的她说一句，对不起。”</p>
封邪说得情真意切，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似是真心悔过的模样。</p>
方漠闻言，却是嘲讽地轻笑了声。</p>
“你们这种居于上位的，终究还是习惯自私。”</p>
封邪一怔。</p>
“说什么想道歉，不过是想抚慰自己心里头的罪恶感罢了。”方漠的声音一贯听不出起伏，“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愿意。”</p>
封邪张口欲辩，被柳煦抬手边用法术封住了嘴。</p>
“她魂魄被强行拼凑，损得厉害，不是一天两天能找补回来的。”方漠接着说，“我可以助她完好地步入轮回，但见不见你，由她自己决定。”</p>
“将那姑娘留下，你请回吧。”</p>
封邪捂着自己喉咙，指着自己嘴巴，拼命朝柳煦示意什么，后者视若无睹。</p>
他只挥挥手，从封邪那儿招来他早已握不住的魂魄，再以手背对他摆摆：“走吧，不送。”</p>
封邪又转向师重琰。</p>
师重琰想了想道，吩咐他道：“回去记得接着查那个小鬼的事情，不然……”</p>
笑得有多温和就有多无情。</p>
“小鬼”二字引起了另两位注意。</p>
“什么小鬼？”柳煦问。</p>
方漠亦是远远看他，目光好似在问还有什么小鬼惨遭了这几个魔的毒手？</p>
厨房已渐渐飘出肉食的香味，师重琰嗅着味儿，想到林枫正在里头做他点的菜，心情甚佳。</p>
他便草草将事情始末讲了，末了叹了句：“那小鬼也是个恩将仇报的，硬说是我们杀了他，可不得还自己清白？”</p>
“你们帮那个小鬼去见了他的娘亲？”方漠似是有些讶异。</p>
“可不是么。”师重琰往厨房那处看了眼。</p>
小郎中到底心善，爱管闲事，他也管不住。</p>
“还不是为了让那小鬼指路。”师重琰不想显得自己上赶着做好事，补充说。</p>
“若是想知道那小鬼死因和所听所见，”方漠思忖道，“我倒是可以帮忙。”</p>
柳煦蹙了蹙眉，无奈道：“方漠。”</p>
“正巧我也查到了那些香的线索，得出门一趟。”方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接着说，“龙城离此处也算不上远，可先去一趟。”</p>
柳煦眉头蹙得更紧，丢下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女鬼，闪身便出现在方漠身侧，按住他手腕道：“你又要犯险？”</p>
“寻觅奇珍异草，怎能叫犯险。”方漠不以为意，“我可是曾只身一人去极北之地带回过冰火莲的，还不至于出趟门就死了。”</p>
“也罢。”柳煦不与他争，“你先告诉我，这次要去何处？”</p>
“南蛮之地，有个虫谷。”方漠说。</p>
柳煦厉声道：“不可！”</p>
方漠脸色也微沉下来，甩开手道：“我们说过，不在此事上阻我。”</p>
林枫和雪言端着菜出来，便见到院中几人对峙的场景，有些尴尬。</p>
不过尴尬的兴许也只有他而已。</p>
小石头躲在水里半天都没做声了，方漠与柳煦僵持，师重琰则倚在门口看戏，女鬼湄儿痴痴傻傻地站在院中哭，而封邪则盯着女鬼，双眼未曾移开。</p>
“咳……”林枫清了清嗓子，“可以开饭了。”</p>
甲鱼羊肉汤还在锅里炖，厨房门一开，鲜香气味便扑面而来。</p>
几人嗅着香，闻声看向他。</p>
“呃，要不……”林枫左右看看，打掉雪言偷吃的爪子，“大家留下一起吃个饭再议？”</p>
说来，院门口至屋里这么多“人”，只有方漠是货真价实的人。</p>
他率先饿了，丢下柳煦第一个响应了林枫：“好。”</p>
不过应归应，也没直接走向饭桌，而是取了一晶莹剔透的瓶子出来，先将院中湄儿支离破碎的魂魄丝丝收入。</p>
封邪有些急，他终于被解了封，出声问：“你这是做什么？！”</p>
柳煦心情不爽，没好气威胁：“再大惊小怪我便把你嘴缝起来。”</p>
“她强留于世七载，魂魄须得在这里头静养。”方漠淡淡解释，招来小石头将瓶子交予他，“好生保管，隔两日便需换一换里头的药。”</p>
“知道啦。”小石头乖巧应下，仰头问，“鬼医哥哥又要走了吗？”</p>
方漠点头：“嗯。”</p>
柳煦啧了声。</p>
气氛有些古怪，几人还是坐在桌旁，强行吃出了一份其乐融融。</p>
方漠说要随封邪去龙城瞧瞧，便作为主人意思意思邀他也留下吃饭。</p>
封邪哪敢，连声说他在外头便好。</p>
一面说着，一面目光就未离开过小石头的背影，像是要穿透他看见他揣在怀里的瓶子。</p>
方漠便让雪言盛了碗汤给封邪送去，权当谢他寻来的食材。</p>
封邪起先食不知味。</p>
机械地喝了两口，很快碗便被喝得底朝天。</p>
“我在爷爷收藏的古书中寻到了驭香术的线索。”方漠喝了口汤，道。</p>
柳煦给他舀了勺羊肉，很有种想用吃的堵住他嘴的意思。</p>
方漠显然不吃这套，接着道：“书中记载了一些专门种植来制香的奇花异草，古文有些晦涩难懂，但书中说，所有的这些植物，只有在南蛮一个叫做虫谷的地方才有。”</p>
“虫谷旁的不说，光是瘴气，你进去就死于非命了。”柳煦打击道。</p>
“我有可以用来清瘴的药。”方漠说，“柳煦，我不傻。”</p>
“虫谷难道只有瘴气么？”柳煦哼了声，“那儿的人喜爱养蛊，什么奇怪的虫子都有，随便被咬一口死都是轻的。”</p>
方漠没理他，接着道：“若能寻到那些花草，我便有法子能制出解药来。”</p>
此行听来便艰险万分，本就是自己的事，若让旁人犯险总是心有不安。</p>
林枫便道：“这样，你告诉我虫谷在何处，我去寻。”</p>
师重琰的脸色登时变得跟柳煦如出一辙：“不行。”</p>
林枫蹙眉看他：“为何？”</p>
“你可知虫谷是什么险恶之地？”师重琰手中握着的筷子总觉下一刻便会出现在林枫头上，“你这般蠢笨，随便中了什么毒死在那儿，我该如何？”</p>
雪言和小石头吧唧吧唧扒着饭，不做声。</p>
“我去。”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p>
说完，两人同时不可置信地瞧向对方，眼睛微瞪。</p>
立刻便又有些后悔。</p>
“你去？”方漠看向柳煦，想了想，“也好。”</p>
倒是丝毫不担心。</p>
林枫意外地偏头看了眼师重琰，也道：“兵分两路？也可，你二人去的话或许反倒快些。”</p>
“那我便与林枫一起去龙城。”方漠已然做好决定。</p>
“你们将花草寻回，便去龙城与我们汇合。”林枫嘱咐道。</p>
擅自被决定了作为几人歇脚点的封邪：“……”</p>
不敢说话，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p>
师重琰和柳煦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嫌弃。</p>
若他们中有一人先一步开口，另一人都断不会说出那话。</p>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说的大约就是这般。</p>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p>
感谢好大一只缅因猫的地雷~☆</p>
感谢soda7的地雷~☆</p>
感谢:d的地雷×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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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漠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往屋内回去。</p>
封邪愣了须臾，猜到他的身份，忙喊：“鬼医大人留步！”</p>
“我不帮忙害人。”方漠头也不回地说。</p>
“不是，我并非要害她！”封邪急急往前一步，被柳煦横臂挡住,警告的眼神如池中寒冰。</p>
他目光追着方漠的背影,急道：“鬼医、鬼医大人，鬼医公子，劳烦你听我解释！”</p>
“解释什么,你方才可是说得一清二楚了。”柳煦冷笑了声,下达逐客令,“我家小郎中不见你，莫再狡辩，回吧。”</p>
“也是未曾听闻此种报恩。”师重琰堂堂魔头自叹不如，“你活着不放过便罢，人家姑娘恨透了你,你却死了也不教人家安生。”</p>
封邪扶着湄儿，手指收紧，却是直接穿过了那瘦弱胳膊，未握到实处。</p>
这魂魄眼见快撑不住了。</p>
封邪讷讷道：“她神识越发混沌，近日也时常维持不住形，我的法力终究有限，我怕她……不久便要魂飞魄散了。”</p>
“她本就不愿留于世。”方漠道，“更不愿见到你。”</p>
柳煦补了一刀：“我以为你们魔族也该懂得何为强扭的瓜不甜？”</p>
师重琰一蹙眉：“说他便说他，魔族怎么你了？”</p>
“我是说他呢，”柳煦笑盈盈说，“你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对号入座。”</p>
封邪望着怀中几乎透明的鬼魂：“可我……”</p>
“你若是想超度了她，”柳煦对他笑得春风和煦，只是温度未达眼底，“我倒是可以帮忙。”</p>
师重琰本想质疑他，一个鬼在说什么要超度鬼？</p>
转念便想起柳煦外袍上的八卦图。</p>
一个披着道袍的鬼，可了不得的。</p>
封邪不语，静默之中只闻女子悲伤抽泣之声。</p>
泪中流淌着诉不完的伤心事，像是将生前死后的委屈皆赋给了一双眼、一副嗓。</p>
哭声悲戚，令人动容。</p>
方漠停下脚步，极轻地叹息。</p>
作为鬼医，他断然无法将这些可怜的鬼魂弃之身后不顾。</p>
“说说，你想如何？”方漠停下，转身问封邪。</p>
封邪没曾想鬼医还会回头，顿时一喜：“是，想求鬼医护她魂魄不散，想请鬼医大人看看，能否令她恢复神智，我想……”</p>
“恢复神智，忆起往事，怕是更加痛苦不堪。”方漠打断他道。</p>
“还会恨你入骨。”柳煦接着补刀。</p>
封邪声音微顿，半晌，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p>
“可我……想亲口对清醒的她说一句，对不起。”</p>
封邪说得情真意切，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似是真心悔过的模样。</p>
方漠闻言，却是嘲讽地轻笑了声。</p>
“你们这种居于上位的，终究还是习惯自私。”</p>
封邪一怔。</p>
“说什么想道歉，不过是想抚慰自己心里头的罪恶感罢了。”方漠的声音一贯听不出起伏，“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愿意。”</p>
封邪张口欲辩，被柳煦抬手边用法术封住了嘴。</p>
“她魂魄被强行拼凑，损得厉害，不是一天两天能找补回来的。”方漠接着说，“我可以助她完好地步入轮回，但见不见你，由她自己决定。”</p>
“将那姑娘留下，你请回吧。”</p>
封邪捂着自己喉咙，指着自己嘴巴，拼命朝柳煦示意什么，后者视若无睹。</p>
他只挥挥手，从封邪那儿招来他早已握不住的魂魄，再以手背对他摆摆：“走吧，不送。”</p>
封邪又转向师重琰。</p>
师重琰想了想道，吩咐他道：“回去记得接着查那个小鬼的事情，不然……”</p>
笑得有多温和就有多无情。</p>
“小鬼”二字引起了另两位注意。</p>
“什么小鬼？”柳煦问。</p>
方漠亦是远远看他，目光好似在问还有什么小鬼惨遭了这几个魔的毒手？</p>
厨房已渐渐飘出肉食的香味，师重琰嗅着味儿，想到林枫正在里头做他点的菜，心情甚佳。</p>
他便草草将事情始末讲了，末了叹了句：“那小鬼也是个恩将仇报的，硬说是我们杀了他，可不得还自己清白？”</p>
“你们帮那个小鬼去见了他的娘亲？”方漠似是有些讶异。</p>
“可不是么。”师重琰往厨房那处看了眼。</p>
小郎中到底心善，爱管闲事，他也管不住。</p>
“还不是为了让那小鬼指路。”师重琰不想显得自己上赶着做好事，补充说。</p>
“若是想知道那小鬼死因和所听所见，”方漠思忖道，“我倒是可以帮忙。”</p>
柳煦蹙了蹙眉，无奈道：“方漠。”</p>
“正巧我也查到了那些香的线索，得出门一趟。”方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接着说，“龙城离此处也算不上远，可先去一趟。”</p>
柳煦眉头蹙得更紧，丢下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女鬼，闪身便出现在方漠身侧，按住他手腕道：“你又要犯险？”</p>
“寻觅奇珍异草，怎能叫犯险。”方漠不以为意，“我可是曾只身一人去极北之地带回过冰火莲的，还不至于出趟门就死了。”</p>
“也罢。”柳煦不与他争，“你先告诉我，这次要去何处？”</p>
“南蛮之地，有个虫谷。”方漠说。</p>
柳煦厉声道：“不可！”</p>
方漠脸色也微沉下来，甩开手道：“我们说过，不在此事上阻我。”</p>
林枫和雪言端着菜出来，便见到院中几人对峙的场景，有些尴尬。</p>
不过尴尬的兴许也只有他而已。</p>
小石头躲在水里半天都没做声了，方漠与柳煦僵持，师重琰则倚在门口看戏，女鬼湄儿痴痴傻傻地站在院中哭，而封邪则盯着女鬼，双眼未曾移开。</p>
“咳……”林枫清了清嗓子，“可以开饭了。”</p>
甲鱼羊肉汤还在锅里炖，厨房门一开，鲜香气味便扑面而来。</p>
几人嗅着香，闻声看向他。</p>
“呃，要不……”林枫左右看看，打掉雪言偷吃的爪子，“大家留下一起吃个饭再议？”</p>
说来，院门口至屋里这么多“人”，只有方漠是货真价实的人。</p>
他率先饿了，丢下柳煦第一个响应了林枫：“好。”</p>
不过应归应，也没直接走向饭桌，而是取了一晶莹剔透的瓶子出来，先将院中湄儿支离破碎的魂魄丝丝收入。</p>
封邪有些急，他终于被解了封，出声问：“你这是做什么？！”</p>
柳煦心情不爽，没好气威胁：“再大惊小怪我便把你嘴缝起来。”</p>
“她强留于世七载，魂魄须得在这里头静养。”方漠淡淡解释，招来小石头将瓶子交予他，“好生保管，隔两日便需换一换里头的药。”</p>
“知道啦。”小石头乖巧应下，仰头问，“鬼医哥哥又要走了吗？”</p>
方漠点头：“嗯。”</p>
柳煦啧了声。</p>
气氛有些古怪，几人还是坐在桌旁，强行吃出了一份其乐融融。</p>
方漠说要随封邪去龙城瞧瞧，便作为主人意思意思邀他也留下吃饭。</p>
封邪哪敢，连声说他在外头便好。</p>
一面说着，一面目光就未离开过小石头的背影，像是要穿透他看见他揣在怀里的瓶子。</p>
方漠便让雪言盛了碗汤给封邪送去，权当谢他寻来的食材。</p>
封邪起先食不知味。</p>
机械地喝了两口，很快碗便被喝得底朝天。</p>
“我在爷爷收藏的古书中寻到了驭香术的线索。”方漠喝了口汤，道。</p>
柳煦给他舀了勺羊肉，很有种想用吃的堵住他嘴的意思。</p>
方漠显然不吃这套，接着道：“书中记载了一些专门种植来制香的奇花异草，古文有些晦涩难懂，但书中说，所有的这些植物，只有在南蛮一个叫做虫谷的地方才有。”</p>
“虫谷旁的不说，光是瘴气，你进去就死于非命了。”柳煦打击道。</p>
“我有可以用来清瘴的药。”方漠说，“柳煦，我不傻。”</p>
“虫谷难道只有瘴气么？”柳煦哼了声，“那儿的人喜爱养蛊，什么奇怪的虫子都有，随便被咬一口死都是轻的。”</p>
方漠没理他，接着道：“若能寻到那些花草，我便有法子能制出解药来。”</p>
此行听来便艰险万分，本就是自己的事，若让旁人犯险总是心有不安。</p>
林枫便道：“这样，你告诉我虫谷在何处，我去寻。”</p>
师重琰的脸色登时变得跟柳煦如出一辙：“不行。”</p>
林枫蹙眉看他：“为何？”</p>
“你可知虫谷是什么险恶之地？”师重琰手中握着的筷子总觉下一刻便会出现在林枫头上，“你这般蠢笨，随便中了什么毒死在那儿，我该如何？”</p>
雪言和小石头吧唧吧唧扒着饭，不做声。</p>
“我去。”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p>
说完，两人同时不可置信地瞧向对方，眼睛微瞪。</p>
立刻便又有些后悔。</p>
“你去？”方漠看向柳煦，想了想，“也好。”</p>
倒是丝毫不担心。</p>
林枫意外地偏头看了眼师重琰，也道：“兵分两路？也可，你二人去的话或许反倒快些。”</p>
“那我便与林枫一起去龙城。”方漠已然做好决定。</p>
“你们将花草寻回，便去龙城与我们汇合。”林枫嘱咐道。</p>
擅自被决定了作为几人歇脚点的封邪：“……”</p>
不敢说话，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p>
师重琰和柳煦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嫌弃。</p>
若他们中有一人先一步开口，另一人都断不会说出那话。</p>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说的大约就是这般。</p>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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