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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儿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首,悄然退了出去。
  等苏沫儿离开后,赵景然不由挑了挑眉,展开扇子在身前摇动,顺势在一侧坐下来:“这样看来,倒也不是那么蠢的很,至少还有些许眼力见。”
  “说起来,今日倒也要感谢她一番了,要不是有她这么个累赘跟在皇兄身边,皇兄你今日想要在那群刺客手下不动声色的‘受伤’,倒也是件难事。”随即看向赵景焕,打趣道:“不过,皇兄啊,你今日这招苦肉计,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杜钟也木着脸附和道:“殿下,王爷说的不错,即便您有心算计,可也不该如此拿着自己的身体冒险。”
  赵景焕闻言,不由唇角略闪过丝无奈,摇摇头:“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至少,我这苦肉计,在那些人眼中看来为真。”说到此,他漆黑的眸色不由就沉郁下来:“如今只等最后一计,对方见我受伤,定会放松警惕,接下来定会全力出动,以求见功弑敌。”
  赵景然唇角似笑非笑,手中的扇子悠悠晃晃的,一点儿也没有先前那般紧张的模样:“这样的话,就正中下怀,咱们净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再也不用担心回京路上老是有人窜出来搞刺杀了。”
  赵景焕闻听,不由摇头一笑:“虽说此番将这些人可一网打尽,却也不能放松警惕,只要我们一日未曾归京,在京城的贤妃母子得不到消息,又怎会善罢甘休?”
  赵景然闻言,手中的动作不由顿了顿,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他侧目望了眼:“皇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我们这次将这些人全都杀光了,后面也不会太平?若是如此,那咱们现在这样忙前忙后,苦心设计的是在做什么?”
  赵景焕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道:“在你看来,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可这天下事,又岂会有不漏风的墙?只要他母子二人出手的次数越多,日后想要抓住他们小辫子的机会也就越大!只要我们耐心一点,不愁届时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赵景然闻言,不由好一会儿没可口。
  好半响,才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可皇兄,如此一来,你的伤……岂不是……”
  赵景焕摇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放心便好。”
  他顿了顿,又叮嘱赵景然:“我知道你对她有些意见,可既然她跟了我,那便是我的人。日后,你对她态度好一些,不要这般吓着她。”
  赵景然一听,忍不住‘呵’了声,收了扇子站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皇兄也会有今日,皇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可别被美色迷昏了头。”
  眼见赵景焕脸色阴沉下来,他忙就‘哎呀’一声,哈哈大笑的窜出去了帐篷:“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帐内,赵景焕见他这个模样,不由失笑摇摇头。
  ……
  一出了营帐,赵景然脸上的嬉笑便不见了踪影,他负手而立,眉宇间略有丝许愁色:“本以为,此番过后,当可无虑了。可若是真如皇兄所言,那接下来回京的路程,定然凶险万分。”
  他说着看向旁侧:“杜钟,之前本王的提议,你可思虑好了?”
  杜钟凝眉顿了会儿,才松开眉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抬头与赵景然对视:“王爷,您说的对,属下不能让殿下置身于危险之中。”
  赵景然眼眸一亮,挑眉道:“这样说来,你同意本王的办法了?”
  杜钟抱拳:“听从王爷安排。”
  赵景然哈哈一笑,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杜钟肩膀:“好!你早该如此了!”
  两人正说着,苏沫儿便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杜钟立刻道:“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赵景然挥了挥手,眼眸不禁看向苏沫儿。
  杜钟对着苏沫儿略略颔首,苏沫儿赶紧回礼,等他走后,苏沫儿才迎上前,对赵景然行礼:“奴家见过王爷。”
  赵景然点点头,看了眼苏沫儿身后跟着的青釉托盘中端着的碗,询问起来:“这便是皇兄的药?”
  苏沫儿忙就点点头:“正是。”
  赵景然想了想,道:“拿过来,本王瞧瞧。”
  苏沫儿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忙应了声是,赶紧将药呈上,见着赵景然接过那药,端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片刻,随即又闻又尝。
  她心知,赵景然定然是信不过自己,所以才会说出此言与此种行为。
  虽然清楚他也是为了太子好,可对于她来说,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令人心中很不舒服。
  她再是如何,终究是太子的身边人……
  可这些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赵景然查验完了那药后,又问苏沫儿:“此药可是你全程经手的?”
  苏沫儿垂首应是:“奴家从太医处拿了药便熬制起来,全程都是奴家与侍女青釉盯着的,殿下放心。”
  赵景然见她不注意,长袖飞快倒出个小瓶子,并撒了些许粉末入了药汁中,又微微荡了荡,那些粉末便已无踪。
  见状,他点点头,将药重新递给苏沫儿:“行了,赶紧给皇兄呈过去吧。”
  苏沫儿松了口气,接过药应了是,眼见赵景然要走,她犹豫着,忙唤了声王爷。
  “还有事?”赵景然回身,略显讶异看了她眼。
  苏沫儿目光闪动,最终还是先遣退了青釉,才柔声对赵景然询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讨厌奴家……”
  赵景然听罢,不由失笑起来:“何出此言?”
  苏沫儿道:“若不是如此,那殿下为何会几次三番,对奴家说那些话……”
  怕他多想,忙又道:“王爷别误会,奴家只是想,若王爷真个讨厌奴家的话,王爷尽管说,奴家定然会改正的。若王爷还是不满意,那奴家别无他法,甘愿受王爷的罚。只是,还望日后,王爷在当着殿下的面时,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明显,奴家倒是无碍的,只是太子殿下心善,如此一来,定然会夹在奴家与王爷中间。”
  她咬着唇瓣:“奴家不想殿下那样的人难为,也不想因为奴家,而导致殿下与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有什么不好。若王爷能如此,奴家定感激不尽。”
  她自然是懂得的,察言观色下来,如何不知道每次赵景然在太子跟前对自己表现的很是不满时,殿下虽总是维护自己,可如此一来,也是伤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
  她是希望殿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却也不想因此让他难做。
  说完这话,她不由眸光盈盈的抬着娇媚的面容,面上带了丝丝祈求的望着赵景然,神色中也不禁带了些许紧张。
  毕竟,她明知自己与赵景然的身份是不对等,而且对方还对自己印象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还是说出了这番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8章
  听闻苏沫儿这番话, 本作势准备离开的赵景然不由挑高了眉,神色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了眼苏沫儿,随即才有些失笑道:“没看出来, 你对本王皇兄, 倒也还有几分心意。”
  苏沫儿羞愧道:“奴家一届女身, 跟随在殿下身边, 除了拖累殿下,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殿下真心以待奴家, 奴家自也要为殿下好好着想,即便帮不上什么,也要尽量不拖累殿下才是。”
  “不错。”赵景然撅着嘴点点头:“如此看来,你能得本王皇兄如此相待,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往日倒是本王小瞧了你,很有几分巧思。”
  苏沫儿面对他的夸赞, 哪儿能应和,只能低低怯懦道:“殿下谬赞了……”
  赵景然却是没管她,说完了这话,他便双手抱胸, 一手托着下巴摩挲, 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几分,突然盯着苏沫儿,神色有几分怪异起来。
  苏沫儿被他这般盯着,很是不适应, 略带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小心翼翼的询问:“王爷,可是奴家有什么话, 说的不对……”
  赵景然闻听,摆摆手,突然道:“你叫什么来着,本王没记错的话,叫苏……”
  “苏沫儿。”她赶紧接上。
  “对对。”赵景然点点头:“苏沫儿,本王且问你,你今日对本王所说这番话,可是出自真心实意?”
  这又是做什么?苏沫儿满是不解,可面对身前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苏沫儿也只能小心应对,提着唇苍白的笑道:“王爷何出此言,奴家自是一心一意为殿下着想的。”
  “那就好!”赵景然闻听此言,顿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兴的一拍巴掌,神色兴奋的盯着苏沫儿问:“即是如此,那本王且问你一句,假若如今就有这样个机会,让你能够替本王皇兄分担忧愁,你可愿意?”
  不待苏沫儿回答,他又添了句:“即便,这个机会可能会有危险,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苏沫儿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下意识都瞪大了几分眼瞳,殷红的唇瓣儿也微微长大了几分,因着惊诧,神思不免就迟疑了几分下来。
  这般模样叫赵景然瞧在眼中,顿时就不悦起来,方才还和颜悦色的面容,霎时间收了笑与兴奋,净剩下满面阴沉不虞之色的‘嗯?’了声,带了丝丝威胁的意味:“怎么?方才不还说,是真心为本王皇兄着想,如今一听,可能有危险,就怕了不成?难不成,你们女人就只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成?”
  越是说,他的声音就越是阴沉下来,叫人难以把此刻的他这般模样,与苏沫儿初次见他时那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逍遥王爷面貌联系到一起。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下来,苏沫儿对这个安王实实在在心中有几分惧怕。
  甚至,经常会让她有种错觉,这个安王爷,莫不是有什么臆症不成?否则的话,怎么会时时刻刻,像是有两幅面孔的人……
  此刻他脸色阴沉的站在自己跟前,自然是叫她来不及多去思虑片刻的。
  只大约判断了下,心想,这安王所言,难不成又是什么考验?
  即便有危险,难不成还能比这些时日来,时时刻刻担心有人追杀来的更危机不成?
  因此,她赶紧调整了面色,换上笑脸道:“王爷多虑了,奴家只是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说着,便正了脸色,认真道:“即便真是有这样一个机会,哪怕有危险,那奴家为了殿下,也是愿意的。殿下为了奴家,都能舍命相护,奴家贱命一条,若真能换来殿下的平安,那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听她信誓旦旦的说下这番话,赵景然尘雾云云的面上才又重新浮现几丝笑意。
  他望着苏沫儿的神色也渐渐的带了些许欣赏:“不错!很有觉悟!就凭你这番话,便大可放心,真要到了那时,本王自也会替皇兄护住你的。”
  眼见他心情由阴转晴,苏沫儿不由松了口气,好悬没惹了这位爷又莫名其妙生气。
  她不由又探问了句:“那王爷,奴家先前那个请求……”
  针对于她的欲言又止,赵景然此刻倒是大方起来,他哈哈一笑,转身大步离去,背对着苏沫儿挥手:“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苏沫儿对此,也只能无言以对。
  不过,这番交谈,让她也稍许安心了些。
  看起来,这位爷对自己的一些莫名其妙误解是少了许多。
  说实话,苏沫儿有时候经常会想,这位爷会不会是以前受过什么严重的情伤不成?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般玩世不恭,玩世不恭就算了,毕竟他身为天潢贵胄,有这个资本玩世不恭。
  可对于他们女人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一些敌意,的确是让她费解的很。
  目送着赵景然远去后,苏沫儿也就转身去了营帐。
  因着方才苏沫儿与赵景然两人就在外面不远处,说话交谈时,苏沫儿又特意靠着营帐,甚至婉转加大了声音,因此,哪怕在外面,可赵景焕本身就武力高强,耳力非凡,又加之听见了苏沫儿的动静,怕赵景然与苏沫儿又起什么不好,所以特意关注了几分,自然就将他们方才那些话听进了耳中。
  不过,终究还是受伤有影响,加之终究也离得些距离,所以听的也是断断续续。
  苏沫儿进来行礼后,赵景焕就问起来:“方才在外面,你与老三说了些什么,他可是又故意为难你了?”
  苏沫儿闻言,低垂的眼眸微微一转,立即笑语盈盈道:“殿下放心,王爷虽说了些,但并无同奴家说些什么不好的话。”
  她说着,便眼眸闪烁的将方才与赵景然的一番对话挑挑拣捡的说了些,自然是藏头露尾,但又不动声色,很好的表示了自己对于太子的关心这方面,但因说的隐蔽,所以她很是坦然,但是她相信,以赵景焕的聪明才智,定然是能猜测出自己故意遮遮掩掩背后的一些事情的。
  如此一来,倒也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了。
  她说完后笑了笑,也不去看赵景焕沉思的面容,侧身笑吟吟的接过了青釉呈上来的药,柔声婉言劝道:“殿下,这是奴家亲手给您熬制的药汁,您趁热喝了吧。太医说了,您喝了这药,伤口就会好的快些,也会稍稍减轻一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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