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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羞的垂眸轻笑:“正式见过家长了,过完年找个日子先订婚。”
  年少的青春期两人诉说着少女怀春的心事,互相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的,程纾也知道曾可对周淇的感情有多深。
  此时看着好友脸上溢着的幸福神色,打心眼是替她开心。
  “恭喜啊。”指尖轻抵着高脚杯,她举杯轻抿了口,想到高中时两人说的话,玩笑道:“也算是圆了你当年的梦。”
  说到以前,曾可摇头晃脑地止不住兴奋,又拉着好友吐槽着环游遇到的一些奇葩事情。
  两人见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般,无论是陈年旧事还是好友没听过的新鲜事儿,在此刻都会通通全部说一遍。
  兜兜转转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高中的阶段。
  曾可醉醺醺地托着下巴,扬言挥手:“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和周淇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纾纾,你知道我多喜欢周淇的,但我没跟他说,怕他恃宠而骄。”
  程纾自然知道。
  当年因为这件事两人还闹了一个乌龙。曾可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而程纾却与她正好相反。高二下学期曾可对周淇的迷恋几乎癫狂,恨不得每天放学都要制造一场不经意的偶遇。
  直到某天,曾可忽然发现好友也像她那般那样盯着周淇看。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程纾也喜欢周淇,向来看重感情的曾可那时仿佛天塌了那般。独自藏起来酝酿了好一久,后来在某天午后的体育课找到好友,哭哭唧唧说要把周淇让给好友。
  抽噎的话语程纾听的一愣一愣的,等明白过来好友误会之后,她没打算掩埋直接将少女心事全盘说了出来。
  恬静的氛围配合着酒意涌上心头,程纾慢悠悠点头,笑得很轻:“我当然知道。”
  曾可小幅度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望着好友藏匿着情绪的眉眼,她上前握着好友泛凉的手心,低声问:“纾纾,那你呢?和陈惟朔就打算这样了吗?”
  周遭光影昏暗,一旁忙碌的厨师像是为了展露自己的厨艺那般,厨面上忽然燃起一束烈焰火苗。
  摇曳的火光烘烤着一处颊边,倒映的光影随着晦暗的情绪映入眼底。
  同样的问题,程纾已经被困几天,可这个问题好像不论怎么想都是无解。
  她茫然地摇头,小声呢喃:“其实……我也不知道。”
  “纾纾,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曾可紧紧攥着好友手心。
  她知道这几年好友是怎么过来的,也知道好友内心的想法与纠结,“人生这么长,你甘愿背道而驰去错过所爱的人吗?”
  说着,她摆摆手:“况且我们还年轻,不合适直接把他踹了……我就是现在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不在试一下反而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
  好似冬日里堆砌的城墙在夏日融化,迷茫又清醒。
  牙齿紧咬着唇边,程纾垂下眼眸,复杂的思绪不断扰乱着她,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当年的事情,周淇有和你说吗?”
  云里雾里的话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凭两人的默契程度来说,曾可一下便听出好友在问哪方面的。
  其实当年的事曾可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闲聊时周淇同她说的。
  陈惟朔是什么样的人,汝城高中部最有名的存在,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那个容易动情又慕强的年纪,他的存在无疑是万众瞩目的。
  可自程纾出国以后陈惟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副颓然的模样,就连和他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周淇都没见过。这样的状态他持续了好久好久,期间周淇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都无动于衷。可就在好友出国的前夕忽然找到他,那天两人喝的醉醺醺的说了许多话,也是那时,周淇也才知道好友的计划,也才知道这么久以来兄弟一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家一直都是孙嘉叶说了算,和刘家的那档事也是孙嘉叶自作主张定下的,知道陈惟朔斩断了和刘家的合作甚至还要出国,孙嘉叶和陈正青气的当即把生活费全断了,还扬言不会再认这个儿子。本以为这样做陈惟朔撑不了一段时间就会灰溜溜地回来求他们,可没想到的是,完全低估了这个儿子。
  陈惟朔是半道作为交换生去的澳洲,独自一人。在面对无数生面孔以及各种各样的种族歧视中,他仍选择在这困难的夹缝中创业,只为完全摆脱父母扣在脚上的锁链。
  可他不是人们口中无所不能的神,不间断的勤工俭学过着拮据的生活,崎岖的道路也亦走错过无数次。
  但好在,眼前道路最终是充满光明的。
  从餐厅出来之后黑暗的天空正飘着密麻的雪花,路边来往的不少行人此时都纷纷拿出手机拍摄着眼前一幕,更有的热恋小情侣在无数起哄声中接吻。
  和好友分开之后,程纾沿着小路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逃离喧嚣的城市,眼前的黑夜如庞大的黑幕那般,让人望不到头。可也因这一画面,好似眼前所能看到的都显得很近。
  这条路程纾走了许久,也想了很多。
  曾可说的对,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她忘不了陈惟朔,也没办法接受和其他男人一起生活。
  回国在医院见到的第一面时,那一刻她是惊讶又激动的,可一切还来不及多想,便看到他身边紧跟着的女生。明媚骄阳的长相与性格和当年的刘念如出一辙,也和她完全相反。
  当时那一眼,她几乎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变得僵滞。
  是了,她忘不掉他,接受不了其他人,内心偏激的占有欲也接受不了他身边出现的异性,这一切就如同刀子那般狠狠刺痛着她,提醒着当年的煎熬。
  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沥青路上像是被铺了一层白色地毯那般,抬脚踩在虚实的雪面时,仍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在这极静的环境中,伴随着错拍的心跳回响在耳边。
  四周环境逐渐变得熟悉,她仰头望天眨着睫毛上掉落的雪花,眼底蕴着的情绪好似要溢出来那般。
  她轻眨着眼眸,飘离的视线正准备收回,余光忽然落在不远处小区门外停放的漆黑车辆,以及一旁站姿散漫的男人。
  飘零的雪花随着风向在空中飞舞,融化的雪水落在肌肤上模糊了视线。
  程纾望着不远处被路灯所照耀的男人,颀长的身形周遭像是蔓延着一圈圈光晕。
  他穿着单薄,肩上堆落的雪花像是在为他诉说等候的时长。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远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那般,狭长的黑眸忽然抬起直直朝这边望了过来。
  没有犹豫,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朝她走来。
  对于陈惟朔出现在楼下,程纾并不意外。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在他的世界中对想要的物品从没有放弃二字,人也是。
  周遭实在太静了,静到连男人朝她走来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声又一声,连悬着的心都忍不住跟着轻颤。
  含雾的星眸望着不断靠近的男人,心底埋藏的情绪在此刻完全迸发,泛着酸涩的鼻尖眼眶中蕴着明显泪水。
  垂下的指尖紧攥,她迈开如灌铅的双脚,随着男人走来的步伐缓缓走去,而原先发沉的脚步变得越来越轻。
  粗糙的指腹拂去女孩眉眼残留的雪花,陈惟朔勾唇轻笑,嗓音很沉:“哭什么?”
  寒风吹着颊边冰凉,感受着眉间男人残留的余温,就好似丝丝电流那般在体内流淌。
  眼眸含着的氤氲不知是融化的雪水还是眼泪,程纾小幅度吸着鼻子,望着眼前男人模糊又清晰的面庞,像是再也忍不住了。
  手臂轻攥着男人衣袖,另只手扯着男人衣领,随着男人被迫俯身的瞬间,她踮着脚尖闭眼将唇送了上去。
  黑夜中,昏黄的路灯如同洒落,身后雪花肆意袭卷,怦怦作响的心跳声缠绕耳廓。
  分别的恋人,相拥接吻。
  第73章 暗潮
  路边昏黄路灯斜射洒下, 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随着风向飘零,随着光影洒下的光晕。也许是眸色的呆滞与模糊,空中飘落密密麻麻的雪花好似在空中停滞。
  暖黄的路灯下相拥的男女, 连江桐的初雪在此刻都成为了背景板。
  周遭寒气逼人, 两人紧紧相拥, 小巧高挺的鼻尖似有若无的剐蹭着男人颊边,感受着对方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发烫的鼻息交错, 熟悉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脑, 隔着厚重的衣物, 耳廓边回响的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像是完全复刻了当年的情形, 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廓生疼。
  交合的唇齿, 这道相隔八年的吻,隐忍克制的情|欲像是要将对方吞噬, 可尽管如此, 唇下动作仍放的很轻。
  时间仿若按下了快进键那般,这道吻持续了许久。
  额间相抵, 趁着唇瓣分离的间隙,程纾小口喘着气,仰着小脸将下巴轻轻抵在男人肩上。巴掌大的小脸微侧, 湿漉的唇瓣与男人发烫的耳垂相碰,她微弱的气息发颤。
  抵在腰后的手掌暗暗收紧,加重的力道好似要将怀中女孩完全嵌在身体里那般。
  薄唇亲吻着女孩发丝, 陈惟朔嗓音低哑:“纾纾, 回头看我一眼, 再给我一次机会。”
  漫天飘零的雪花落在卷翘的长睫,被遮挡的眼睫模糊了视线。感受着身前隐隐传来的体温以及震耳的心跳, 含着水雾的星眸覆着一层氤氲,她轻眨着眼眸,压低的声透着明显呜咽:“陈惟朔,不要在离开我了。”
  曾可说的对,对于未知的未来。与其去周而复始的折磨自己,还不如大胆的迈出去,走到他身边。
  夜晚昏黄的灯映着两人相依偎的倒影,陈惟朔侧眸望向女孩,沉着声道:“好,永远都不会了。”
  年少时正是对感情二字模糊的存在,可就在这样的年纪,他遇到了想要厮守一生的女孩。曾经的艰难与苦难此刻都如过往云烟,他禁拥着怀中女孩,宛如珍视的瑰宝在她额间吻了又吻。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晚冬的江桐格外寒冷,漫天飘零的雪花总有不听话的落在两人眉眼间。
  脚踩在雪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声,两人紧紧相拥走在一起,路灯照耀的身后留下两人经过的脚印。
  陈惟朔禁揽着女孩,回眸望了眼两人走过的路。
  雪势渐大,走过的脚步如同这一路跌入的泥泞,此时正被白皑的雪花一点一点覆盖。
  “纾纾。”他紧紧牵着女孩手心,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害怕当年的事重现。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自己的性格,害怕因为太过敏感和猜忌而再次分道扬镳。”
  男人声音很沉,可却又很轻,就像轻飘飘的雪花落下却仍发出一声闷响。
  顿了几秒,他继续道:“别把这一切看成枷锁当成缺点,总有一个人因为你所认为的缺点永远为你而着迷,就比如我。”
  “所以程纾,你可以放开脚步大胆往前走,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不会再与你分开,只会日复一日的更加爱你。”
  听着男人平静的一番话,悬着心怦怦直跳。眼泪占满整个眼眶,她扁着唇角耸着毕竟,好似在不见光的日子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内心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全然泄露,身子在此刻再也忍不住发颤,就连眼泪也顺着脸颊‘啪嗒’一声落下。
  陈惟朔俯身轻吻着女孩眼眸,粗糙的指腹轻轻地为女孩擦拭着泪水,“纾纾,别在躲我,让我去你身边陪着你。”
  此刻眼泪像止不住那般掉落,泪水浸湿了男人衣袖,她仰着小脸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张着发哽的喉咙,轻声应着:“好。”
  从小性格怪异的她,就连父母都嫌弃的性格与猜忌。她始终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话会从除了父母之外的人说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期间亦是发生了许多弯弯绕绕的事情。
  但好在,最后身边站着的仍是年少时动心的他。
  将近凌晨的雪夜几乎静到极致,耳边除却电梯嗡嗡作响的声音,便只有两人刻意压着的喘息声。
  望着眼前不断上升的楼层,低垂的眼眸落在两人紧扣的手心,白嫩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掌纹。弯弯绕绕的纹路,好似始终有一条是属于她的。
  轻抿的唇忍不住弯起,程纾眨着眼睛刚想往身旁看,可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忽然响起男人的低沉的嗓音。
  “装什么。”陈惟朔笑得很低,指尖钳着女孩下巴俯身凑近:“亲都亲过了,又不是不让你看。”
  刻意拉长的尾音显得格外缱绻缠绵,悬着的心好似有根无形的羽毛在刮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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