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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余叔的脸上,露出诡异而狂热的笑容来,朝着已经从半腐烂变得血肉完满的鱼凫祖灵一鞠躬之后,竟然将手中夺自我的符石扔了过去。我大急,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凫将那枚符石像吃豆子一样直接吞了下去。
  很快,鱼凫的眼中,原本血色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转而变成一种神圣的金色光芒,但是金色的光芒没有维持太久就消失了,接着鱼凫的头顶,冒起一团黑烟,一只和它外形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头顶,而它的躯壳却渐渐朽坏,变成黑色的细小沙粒,很快消散在祭坛上。
  “啪”的一声,那枚符石落在祭坛上,滚了几滚,最后滚到我的脚边,但我能清晰地看到,符石上的光泽已经完全消失了,上面的血色符文也变得几乎无法察觉,很明显,符石携带的神秘力量已经被破坏殆尽,或者已经被先前的鱼凫祖灵给吸收掉了。
  我恨恨地盯着余叔,余叔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朝着半空中悬浮的鱼凫虚影喃喃地念诵着什么。鱼凫虚影的脸色,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然后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
  很诡异地,一道黑色的旋风出现在它周围,先前四散的黑色灰烬,也似乎变成了这旋风的一部分,随着旋风的规模越来越大,我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下面几个佣兵脸色大变,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尖声道:“余仁贵,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余叔哈哈大笑着,旋风的速度更快了,几个佣兵被旋风吹得东倒西歪,其余人见势不妙想要退出大殿,可已经晚了,越来越多的佣兵被卷起,即便有聪明些的马上趴倒在地,可也很快被越来越强劲的旋风卷入半空中。
  而我、秦峰和余叔就站在祭坛之上,处于旋风的中心位置,反而影响不大。
  随着风力的增强,这些雇佣兵相继惨叫着,身上出现了无数的口子,血如同雨水一样不停流下,然后被旋风带着形成一道道圆形的血线。最后所有雇佣兵都像是在榨汁机中被榨出最后一滴血肉,然后旋风渐渐收拢,鱼凫虚影像是吸食流质食物一样,将所有的血肉一吸而空,只剩下二十多具已经干瘪的皮囊,啪啪地掉落在地。
  我和秦峰的脸上,都显出异常震惊的神色,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余叔竟然这么狠,连自己人也没有放过。
  “不要怪我,你们能成为鱼凫祖灵的初食,应该感觉荣幸才对。之所以要选择你们这些在东南亚杀人如麻的雇佣兵,也是看重了你们身上浓厚的血煞之气,只有这样的血气,才是鱼凫祖灵新生时最好的养分!”余叔阴翳地笑着,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我和秦峰。
  我们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吧?虽然余叔口口声声说不会将我们当成祭品,我们很重要,可是目前这情况,貌似他没有理由放过我们啊……
  “放心,在那道门打开之前,我怎么会伤害你们呢?不过很快,那道门就要打开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连我心中都完全没底呢……”余叔自言自语地说。我心中更加恐惧,只盼望着旺达释比他们能赶紧过来,要不然恐怕一切都完了。
  旋风停了下来,鱼凫祖灵突然振翅高飞,一直飞到大殿的顶部才停止,接着它快速地朝下俯冲,一头撞入祭坛当中,和祭坛上的太阳神鸟的图案,完全融为一体。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就是鱼凫的这个举动,似乎很不合常理,它似乎是想要取代太阳神鸟的位置,或者说,不仅仅是要取代太阳神鸟在祭坛上的图案,而是要从根本上取代太阳神鸟在历史上受尊崇的地位。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旺达一定要从青铜神树的本体上取下一只青铜太阳神鸟,似乎这是破坏余叔当前的祭祀的关键,只是问题是,他们至今还没有赶过来……或者说,他们已经来了,只是现在时机依然不成熟才没有现身?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竟然没有办法移动分毫,当我朝脚下看去时,无数金色和黑色纠缠的线条,已经爬到我的小腿位置,和祭坛上的线条融为一体。
  我大惊失色,朝秦峰看去时,发现他和我的情况完全一样,只有一旁的余叔,完全不受影响。
  接着线条继续朝上攀爬,将我们两个完全覆盖也没有停止,直到朝上伸展了快二十米才停下,然后横着延伸,最后两人脚下和头顶的金黑色线条连接在一起,更由于我们分别站在祭坛的两端,最后在祭坛上形成一个由金黑色线条组成的门框一样的东西。
  而我和秦峰,就是这个巨大的门框上的两根柱子,支撑着门框的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余叔口口声声说的“门”?我大为惶恐,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成了门的一部分?
  虽然无法动弹,但眼球还能勉强转动,我斜着眼睛,朝门里面看去,原本看到的应该是大殿的墙壁,但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荒芜得类似沙漠的景象。
  我极力睁大了眼睛,发现“门”里面的确不是地宫墙壁,而是一望无尽的戈壁,只是在戈壁之中,也同样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大门,和祭坛上虚幻的门不同的是,那是一座二十米高的青铜大门,突兀地出现在沙漠之上,门下面是无数跪拜着的穿着麻布或兽皮的古人,看样子和之前我们进入地宫时在石门上看到的跪拜纵目神的古人有几分相似。
  我心神大震,这是一道什么样的门啊,难道说,这道门竟然能通向几千年前的古代?这怎么可能?
  “打开了,这道门终于打开了。我就知道,杜小康和秦峰,你们两个的血脉被激发后,能够打开青铜之门,现在只要我跨过去,就能从青铜之门走出去,成为那个世界膜拜的神灵……我会成为神,而我们鱼凫一族的祖灵,也会取代太阳神鸟,成为那个世界新的守护者……”余叔如同着魔般喃喃自语着,然后一步一步朝虚无的门走过去。
  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余叔所说的是真是假,可是绝对不能让他成功,要不然旺达释比口中的灾难,可能就要降临了。
  似乎在印证我的猜想,地宫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如果不是我和秦峰都完全无法动弹,在这样的摇晃中早就摔倒在地。
  大殿上方的石块开始掉落,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滚了几下滚入“门”中,而在门后的那个世界里,同样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石头,甚至滚过去时碾伤了一个跪拜的古人。我能从那石头从我眼前滚过去时看见的破碎的浮雕花纹肯定,这绝对是同一块石头!
  大殿的门突然打开了,旺达释比和敖雨泽疯狂地冲了过来,完全顾不得不停掉落的石头,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祭坛,旺达的怀中,还抱着那个从青铜神树上取来的太阳神鸟。
  就在余叔要进入“门”后世界的瞬间,旺达抖开包裹着太阳神鸟的布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太阳神鸟从门里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对面的青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太阳神鸟凭空而降,但还没有落地,就被青铜大门中伸出来的一只巨大的爪子给抓住,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不!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余叔脸色露出恐怖而震惊的神色,但是已经晚了,那巨大的像是鸟类的爪子已经收回青铜大门之中,青铜大门缓慢而坚定地关闭,然后发出金色的光芒,整个青铜大门变得虚幻起来,渐渐地从原地消失。
  余叔疯了一般想要通过大门进入那个世界,可是却怎么也跨不出最后一步,就像那个世界已经有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在阻止他前行。
  在那些跪拜的古人欢呼之中,对面世界突然乌云密布,大雨降临到那个荒芜干旱的戈壁世界,而以我和秦峰作为门柱维持的虚无大门,也渐渐消失。
  我一下瘫软在地,虽然感觉全身都像力气被抽空了一样难受,可再也不是先前那种完全无法动弹的模样了。
  余叔狠狠地盯着旺达,脸上显出疯狂的神色来:“是你,又是你!当年就是你毁掉我的心血,现在又是你坏我的好事……去死吧,给我去死!”
  地上的金色光芒停止了流动,鱼凫祖灵的虚影从祭坛中分离出来,不过和先前相比,已经变得无比的黯淡,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而大殿中原本如同地震般的晃动也停止,尽管大殿中一片狼藉,还不时有因为先前的晃动而震裂松动的石块落下,可比起先前大块大块的石头不停掉落的情景,已经好了许多。
  余叔取出一把骨质匕首一下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后扔掉匕首,像是不要命一样用手将伤口撕开,鱼凫祖灵犹豫了一下,最后似乎带着一丝悲哀和不舍,钻入余叔胸膛的伤口。
  余叔胸膛的伤口快速地愈合,骨骼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干瘪瘦弱的身躯渐渐充实胀大,最后竟然膨胀到两米二三高,浑身上下更是筋肉虬结,原本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高高鼓起,像是一条条弯曲的乌黑小蛇,配合着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狰狞面孔,看上去给人极度的压迫感。
  余叔大吼一声,然后朝旺达冲了过去,尽管旺达的身手也算是非常灵活了,可余叔在融合鱼凫祖灵后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体型的膨胀而变慢,反而比之前快了不少。
  旺达虽然极力地闪避,可左边肩膀还是被余叔冲过来的身形带了一下,我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旺达已经被撞飞出祭坛之下,等他再度站起来时,左边肩膀血肉模糊,更是已经塌陷了一块,甚至露出白色的骨茬子。
  敖雨泽飞速地掏出枪支,朝余叔变异后的身躯射击,但让人意外的是,尽管子弹全部钻入皮肤,却也仅此而已,不知是什么原理被鱼凫祖灵强化了无数倍的身躯,肌肉绷紧时牢牢地夹住子弹,消耗掉全部的动能,在皮肤外甚至能隐隐看到子弹带着金属光泽的尾部,根本造不成太大的破坏。
  这让我想起上次进入地下研究所遇到的巴蛇神,当时的巴蛇神也是拥有强度接近钢铁的肌肉,子弹能起的作用很小,最多也不过是射穿皮肤激怒对方而已。可是余叔不是巴蛇神这样只知道杀戮的仿制怪物,而是带着智慧的人,甚至他的智慧比起普通人来说还要高上不少,这样的伤势对他影响不大,他根本没有理会敖雨泽,而是直接跳下祭坛,朝旺达追击。
  大概在他的意识里,旺达释比才是真正的敌人,而这次的祭祀对他来说,似乎也无比重要,最终被旺达给破坏掉,对旺达的痛恨也达到了顶点,非要除之后快不可。
  敖雨泽没有半点犹豫,手掌在祭坛边缘轻轻撑了一下,借力纵深跳下祭坛,然后拿着匕首和旺达一起对抗余叔。
  我也慌忙扶着秦峰从祭坛的阶梯跑下去,和明智轩会合后,看有没有办法帮助旺达和敖雨泽。
  看看四周,除了二十多具雇佣兵皮囊外,还有散落在地的枪支,我和明智轩分别捡起一支枪,可是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又犯了难。先不说子弹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以我们的枪法,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不能这么下去了,一定有办法帮到他们的。”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看着敖雨泽和旺达渐渐处于下风,身上已经多了好几条伤口,我们三人却只能在一边一筹莫展。
  “血,你的血,先前我们遇到血肉机关的时候,你的血似乎有特殊的作用,如果我们将你的血涂抹在子弹上,说不定能对那个怪物造成伤害。”明智轩灵机一动,小声对我说道,生怕被余叔听见反而将他引过来。
  我眼睛一亮,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我的血对余叔这样的人类是否有用,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能是完全的人类,和怪物也差不多了。既然我的血能够一定程度克制血肉机关甚至巴蛇神这样的怪物,那么对变身后的余叔,说不定也能起点作用。
  我拿过一支带瞄准镜的步枪,退下弹夹取出子弹,咬牙撕开手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将血液涂抹在弹头上,然后重新装入弹夹,装上弹夹后上膛,打开保险。可是因为手腕有伤口的缘故,我举着枪的手微微发抖,瞄准了几次都不敢开枪。
  “让我来吧。”秦峰似乎恢复了不少力气,先前余叔割裂的伤口,也早已经被一旁的明智轩包裹好了。但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我的心中依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的情况似乎并不比我更好。
  但是秦峰十分坚持,我只能将枪递过去,秦峰瞄准后,毫不犹豫地对着余叔的后背开了一枪,正中背心。余叔被步枪子弹的作用力带得向前一个趔趄,还被敖雨泽抓住机会在手臂上用匕首划了一道伤口。
  就在我们抱着希望的时候,余叔的背心虽然有血迹渗出,却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我们失望地望着战场,看来我的血并不是万能的,对余叔没有什么作用。
  秦峰抱着枪闭上眼,我以为他是聚精会神地开了一枪后有点累了,也没有在意。十几秒钟后,秦峰睁开眼,淡淡地说:“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就算没用也要试试啊。”明智轩有些无语地说。
  秦峰点点头,将步枪的子弹重新退出来,然后也学着我先前的样子撕开伤口,将自己的血在子弹上涂抹了一遍。
  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沾有我的血液的子弹遭遇秦峰的血液的时候,两种血液竟然像是发生了反应一样嗤嗤作响,随着阵阵青烟飘起,最后两种血液都消失不见,反而在子弹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靠,这怎么回事?”明智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余仁贵之所以要让我们两个都在这儿祭坛时才发动需要古蜀五神作为祭品的祭祀,最终的目的并非是让鱼凫祖灵变得完整那么简单,而是为了打开那道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所以会选择我们两个,那么肯定是因为我们两人的血脉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似乎只有我们两人的血脉,才是打开那道门真正的引子,我被纵目神抓住的这二十多个小时,虽然看上去昏过去,但还是能感受到外界,曾依稀听余仁贵说过,我们的血脉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金沙之血,这是打开那道门的钥匙,同时也是一种具有奇异力量的……神血!”秦峰的神色带着几分茫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且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
  直到很久后,我才知道他当时回忆的其实是其他的人和事,只是当时情势紧张,并没有太过在意。
  如此重复了几次,秦峰一共制造了五发金色的子弹,重新压入子弹后,再度将枪口瞄准了余叔。
  接下来一发子弹落空了,反弹在墙壁上的流弹还差点伤了旺达,可接下来连续三发子弹,都击中了余叔,余叔先是没有在意,可不久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对,被子弹击中的部位,开始发出大量的热量,我们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子弹造成的伤口在冒着青烟。
  余叔发出剧烈的惨叫,再也顾不得和敖雨泽以及旺达缠斗,而是在地上翻滚,连身形都小了一圈。伤口附近的血肉不停蠕动,似乎想要修复伤口,可是子弹中金色的神血却阻止了血肉的自我修复,反而开始掠夺周围的血肉的生机,让伤口不停扩大并冒出青烟。
  余叔猛地从地面弹起,然后拼命朝大殿外跑去,敖雨泽连忙追了出去,而旺达却因为受伤过重,追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了。
  我和秦峰对望一眼,然后点点头,吩咐明智轩照顾着旺达释比,然后两人也一起追了出去。在秦峰携带的步枪当中,还有最后一发带着神血的子弹,或许在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作用。
  我们跟在余叔的身后,在庞大的地宫中追逐,余叔因为背后三枚带着神血的子弹造成的伤口还在不停地侵蚀他的血肉,因此速度被大大拖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最终没有追丢。
  最后,余叔来到先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曾待过的一座大厅,在这个大厅中最醒目的就是最里面的青铜王座,似乎这里是古代的蜀王朝见大臣的地方,不过王座摆放在地宫当中,这本身也是一个十分让人不解的地方。
  余叔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好不容易到了大殿,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当他到了青铜王座的位置,我们也追到了大殿的中部,离余叔只有二十几米远。
  “余仁贵,你逃不了,收手吧。”敖雨泽从秦峰手中接过了步枪,这个距离,以她的枪法,足以一枪命中余叔的要害直接结果他。
  “你们以为你们就胜利了?不,当然不可能,不过是我的私心才想要独自打开那道门……是的,我失败了,不过你们太小看组织的力量,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杜小康,如果你能忍住好奇从一开始就不理会这些事情,或许还能置身事外,可现在不同了,只要你来到这里,哪怕我最终还是失败了,可组织的战略大方向上还是成功了,你也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余叔的口中,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金光,他不停地咳嗽着,那似乎是金色的神血已经侵入内脏的征兆。照这样下去,即使敖雨泽不补上一枪,我估计他也活不过今天。
  我对他的话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秦峰也是带着疑惑看着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那就去死吧。”敖雨泽脸色一冷,将枪口瞄准了余叔的头部。
  余叔疯狂地大笑着,转过身坐在了青铜王座上,尽管他的身材缩小了一圈,可还是有两米左右,坐在宽大的王座上,竟然在狰狞和疯狂中带着一丝王者的威严。
  他的笑声越来越小,双手伸开,按在王座扶手末端两个巨大的青铜鱼凫的雕塑上,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却在熄灭的一瞬间,双手用力,手狠狠地按下了青铜鱼凫雕塑。
  “不好!”敖雨泽大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开枪,可是已经晚了,子弹正中余叔的眉心,露出一个手指粗的血洞,余叔脑袋一歪彻底死去,可周围的机关声却接连响起,我们已经能感觉到整个大殿正在快速地下沉。
  大殿墙壁和柱子上的油灯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大殿也不知下沉了多久,我估计至少有一分多钟的样子,这让我脸色煞白。三个人摸索着找到彼此的所在,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抱在一起等待命运的审判。
  最后,大殿剧烈的一震,我们从地上高高向上弹起,然后又重新落下,我感觉到巨大的反震力,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手机屏幕的光芒亮起,接着有人用手机的电筒app打开了闪光灯作为临时电筒,我这才发现是嘴角同样流着血的敖雨泽,至于秦峰,已经更不幸地昏了过去。
  敖雨泽用手机看了看四周,却因为闪光灯的亮度不太集中,只能照出几米远,也看不清什么。不过我们还是基本确认是在先前的大殿之中,只是大殿已经坍塌了大半,而我们刚好幸运地在未坍塌的空间里,并且几根倾斜的柱子刚好挡住了大殿顶部的石块,才让我们幸运地只是因为大殿急速下沉带来一些震伤。
  还好敖雨泽的准备十分充分,身上随时都带着防风打火机,重新点燃附近柱子上的油灯后,光线总算好上了一些。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摆放青铜王座的地方,已经空出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下面是一直朝下的阶梯,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扶着总算渐渐清醒过来的秦峰,朝阶梯的位置走过去。一路上小心翼翼,还好没有再遇上什么机关,暗处也没有怪物袭来,这多少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朝下走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总算到了平滑的路段,这是一条宽三米多的走廊,走廊两边不时有一个开凿出的石头屋子,屋子里偶尔能看到曾经有人居住的痕迹,不过年头看上去十分久远,我们估计应该同样是三四千年前的事了。
  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更加辽阔和空旷的地下空间,向上的高度起码有两三百米,诡异的是头顶竟然还能看到拳头大一个光斑,仔细看去,那应该是顶部通往地面的圆形口子,有阳光从口子照射进来形成光斑。
  从这个高度计算,那个口子的大小应该有一两米直径,只是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看上去只有拳头大了,就是不知道这口子到底通向地面哪个位置。
  我们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继而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我们面前,是一扇无比壮观的金属大门,高度至少有三十多米。我回想起先前在祭坛时,透过余叔召唤出的虚无之门背后的世界,当时观察到的青铜大门和眼前这扇门极为相似,只是要小上一圈。不过如果那个世界和虚无之门存在一定距离的话,看上去要小些倒也说得过去,也就是说,两扇青铜之门,很可能是差不多大小的。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当时的青铜之门是凭空出现在荒芜的戈壁之中的,而眼前的青铜大门,却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牢牢地镶嵌在地底的石壁之上,也不知经过了几千年的时光。
  青铜大门上虽然锈迹斑斑,显得极为古朴,可还是掩盖不住那种巍峨大气和神秘之感。不管是谁,当他们的面前出现一座三十多米高,相当于十一二层的楼房高度的金属大门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压迫感,因为人类在这样的金属造物面前,完全如同卑微的蝼蚁一样。
  我无法想象,在技术尚不发达的古代,要制造这样一扇青铜大门到底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想想号称中国古代史最大青铜器的司母戊鼎,长112厘米,口宽79.2厘米,壁厚6厘米,连耳高133厘米,重832.84公斤,这样的大小和重量就已经让人惊叹不已了。
  而眼前的青铜大门,光是粗略算一下,重量起码在三千吨以上,即便放在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要制造这样的青铜大门也极不容易,光是浇筑大门的模具,以及保持浇筑出大门不至于被自重压塌,并且能够保持数千年的时光不被损伤,种种技术难度并非简单地将青铜门放大那么简单。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放在几千年前的古代,这样的青铜之门完全就是神迹,那不是当时的人类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能够造出来的玩意儿!
  面对这样的神迹,我们几个人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是膜拜,甚至连青铜之门背后到底是什么,又需要怎么进去这些真正关键的问题,一时间都来不及去考虑。
  等我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才想起应该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让秦峰在原地休息,我和敖雨泽分头寻找,不久之后,敖雨泽发出一声惊呼,我连忙赶过去,发现她正蹲在一具骸骨旁边。
  看着这具骸骨,我的心一跳,对方已经完全化为骷髅,除骨骼外只剩下衣服和头发,而且保持着匍匐向前的姿势,可真正让我们惊讶的,正是他的衣服。
  那是一套深蓝色的西服,尽管西服已经破损了许多,可大致的形状还是能够确认。西服下是一件已经部分发黑变灰的衬衫,估计原本是白色的,因为尸体腐化才变了颜色。造型有些老,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款式。
  在尸骸的不远处,有一个破损的登山包和关闭的微型手提箱,这一切都说明了尸骸的主人肯定是生活在现代的,只是很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
  “这个人是谁?”我惊讶地问。
  “不知道,从骨架上看,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生前应该是一个三十至四十岁的男性,死亡时间大概10~20年,具体时间需要法医鉴定。”敖雨泽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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