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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嘉贵妃病的极其严重,永珹在身边整日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的情况才好些。
  愉妃去问她情况,她只支支吾吾说着:“我们…..千万不能再与和妍公主过不去…..”
  愉妃知道她的计划,也知道那名她派去的侍卫死了。
  她没去乱葬岗看,不知道那尸体的模样可怖。
  只觉得这嘉贵妃太大惊小怪了,就是杀了个侍卫而已,就吓成这样。
  看着嘉贵妃如今虚弱的模样,她心中愈来愈气。
  愉妃决定再去会会这个和妍公主。
  愉妃办了场不知道什么狗屁的宴会,说是家乡的特产下来了,特邀各宫女眷和皇子一同前来。
  胜衣总觉得心里隐隐的不安,但她不打算推了。
  愉妃若有猫腻,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她躲不过的。
  不如趁早去面对。
  她今日换了一身粉金色的绣锦服,前襟是金色的,绣着白兰与粉玫瑰,襟边钉了一排珍珠。
  头上戴的也尽是金钗金冠,坠着珍珠流苏。
  这一身看上去比上次那一身蓝色的更为大气,不像是贵妃了,像是皇贵妃。
  不过她还是撑不出那种仪态万千,典雅大气的感觉。
  胜衣坐在和嘉一旁,她这次谨慎了许多,面前的东西一口不吃。
  她没与和嘉说嘉贵妃害她,以及她报复的事,毕竟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什么都说。
  但和嘉知道嘉贵妃和愉妃与她不对付,从她们在百花宴上时她就知道。
  和嘉在她身边低声问道:“你和愉妃不对付,为什么我们还要来啊?”
  她本不想来的,这种宴会每次都觉得无聊至极。
  前日来找胜衣说此事,可胜衣竟然应了要去。
  没办法,她也和她一起来了。
  胜衣侧头回答:“她要想害我,我是躲不过的,不如我来看看她的目的。”
  胜衣转过头,发现那永珹还在炽热的盯着她。
  嘉贵妃身体不适没有出席,他和愉妃的儿子永琪一道来的。
  胜衣微微瞥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挪去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母亲为何吓成那样,看他还敢不敢再明目张胆盯着她。
  永珹见她移开目光,心里有些失落,便拿起酒杯起身想要敬她一杯。
  胜衣瞧见他朝自己走来,立马借口不适转身出了宴会。
  谁知那永珹竟厚脸皮的跟了上来。
  “皇姐!皇姐!和妍!”
  永珹在身后一遍一遍喊着,面前的人才停下脚步。
  胜衣转过身,开口问道:“可有事?”
  面前的人雪肤花貌,桃桃如仙。
  一身嫩粉衬的她恍若仙神,永珹不由得愣住了。
  见他一副痴呆样子,胜衣开口叫醒了他:“无事我走了。”
  永珹面色潮热,“皇姐……我……”
  “上次的事,是永珹的不对。”
  胜衣嗯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谁知永珹又开口叫住她:“皇姐…..您原谅永珹了吗?”
  胜衣瞥了眼他的下身,看来鄂尔多竟没给他踩坏。
  胜衣不冷不淡的开口:“我是你的姐姐,我们二人传出如此尴尬的事,以后就保持距离。”
  永珹一听,心下大惊,“皇姐!可是…..永珹不想和你保持距离。”
  身旁的人顿了一下,“不想也得想,离我远点,你让我很困扰。”
  说罢便转身离去。
  待她回到宴会上后,愉妃对身旁的宫女使眼色,随即上来了一群身着利落的男子。
  随着音乐节奏,一群人耍起了剑舞。
  和嘉蹩起眉,“这愉妃在搞什么,怎么开始弄这个?”
  胜衣心里盘算着,“我总觉得待会要出事,你找个借口先出去。”
  和嘉问道:“我出去干什么?他们万一对你不利怎么办?”
  胜衣眼神一瞬不瞬,“我会武功不用怕,我越看越觉得这场舞有问题,我们先走。”
  二人同时请身,悄悄从一旁退出殿。
  这一切都进了愉妃的眼中,但她并未制止。
  和嘉一边走一边问她:“我们去哪?还回去吗?”
  胜衣低头思量着,“舞完应该就结束了吧?”
  和嘉点点头。
  胜衣抬眸,“那我们回去吧。”
  鄂尔多宫中的眼线向砚耳汇报着:“属下在公主的寝宫附近,见到了一帮十分可疑的人。”
  “他们打扮成侍卫,可属下从未见过这批侍卫。”
  砚耳垂眸想了想,此时鄂尔多正在前朝议事。
  于是他便先带着几人,前往公主宫殿附近。
  胜衣与和嘉在路上走着,快到宫殿门口时。
  竟见一侍卫打扮的人,捂着胸口慌慌张张跑来。
  他抬头看见胜衣的脸,很是惊讶,立马向她掷出镖。
  胜衣正欲闪躲,和嘉却挡在她身前,用肩膀扛下了这镖。
  她立马拔出发间簪子,用内力插入那人眉心。
  砚耳赶来见到这一幕,胜衣看到他,“快把她带回宫!”
  砚耳立马打横抱起和嘉,往宫里去。
  胜衣正准备走,想起这名刺客眉心还插着自己的发簪。
  便将发簪拔下藏于袖间,随后看向一旁的几个侍卫。
  他们是跟着砚耳来的,那也就是鄂尔多的人了。
  于是她拔出一旁侍卫的剑,直插入那地上刺客的眉心,还搅了搅。
  她不仅要拿走簪子,还要将那伤口掩盖。
  因为仵作一验,便能验出那伤乃是簪子所为。
  届时皇帝一定会查,还会发现她会武功。
  且她那簪子掷的快准狠,伤口极深,一看便知内力深厚。
  若非侍卫武官,在宫里会武功,可是一件令人十分忌惮的事。
  鄂尔多就是因为武功高强,许多人才怕他,皇帝才不断将他派遣出去。
  砚耳将和嘉抱至她的宫中,便立马去喊了御医。
  胜衣在一旁查看着她的伤势,还好这镖上无毒,不过她要吃些苦头了。
  和嘉趴在床上,面色苍白。
  胜衣握着她的手,“你可太傻了,你又不会武,下次不要再替我挡了。”
  和嘉对她笑笑,“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皇上来看过她后,将胜衣单独叫出外谈话。
  “回父皇,儿臣与和嘉从愉妃宴上离去,在路上见到一名身着侍卫打扮的人,然后便向我们掷出一枚飞镖。”
  “和嘉离他最近,所以被那镖所中。”
  乾隆垂眸思量着她的话,“那刺客是谁杀的?”
  胜衣佯装错愕。
  “应是赶来的侍卫们,儿臣当时…..只顾着看和嘉的伤势,并未注意这些。”
  乾隆上下打量着她,那表情让她极为不适。
  好像她是什么祸害扫把星一样。
  随后他便开口说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接二连叁的发生事,看来皇上很是厌烦她了。
  胜衣回宫后连忙将那簪子掏出,洗干净后交给了秋雨,“你趁着出宫采买的时候,找个金铺铁铺,把这金钗化成金条,然后拿去当铺当了。”
  秋雨走后,她才回想着方才的事。
  愉妃玩了个声东击西,趁着她们在宴会时安排刺客在她宫殿附近。
  知道胜衣谨慎细心,便安排容易出事的剑舞。
  没想到她果然先行离去了,此时宫中人少,她先回去才好下手。
  她去了和嘉宫中看她,却被皇帝身边的嬷嬷挡在外面,“和嘉公主已睡下了。”
  回到宫中,鄂尔多正坐在她的桌前榻上喝茶。
  胜衣连忙将门关上,“你现在直接来我宫里,也不避着点?”
  “也不怕有人说闲话,我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鄂尔多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不会有人传我闲话的。”
  她被噎到了,垂着眸回答:“…..你厉害,你是不害怕。”
  “可我害怕,我又没你有本事。”
  “你身后还有宰相,我有什么?沉贵妃也不怎么管我。”
  “我再出什么事,皇上一定会把我赶出宫的。”
  她越想这些事越生气,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头疼。
  “我真是受够了,我什么都没做,一个两个上赶着给我找茬。”
  鄂尔多立马起身拉着她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有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不敢传,我不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不顾你的意思。”
  胜衣将手抽出,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又不一样,人家不传你也会传我的,我再出什么事皇上铁定要将我赶出去。”
  鄂尔多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皇上训斥你了?”
  她坐在桌前,拿了个新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皇上对我心有不满,我才来了半年,就惹了如此多是非…..”
  鄂尔多垂眸思考着,“皇宫就是这样的,每个人在这里都或多或少有是非。”
  “且你站在漩涡中心,自然更多。”
  “皇上就算对你不满,也不会对你怎样,因为他还需要我。”
  “你的流言处理好了,是愉妃散播的,那几名刺客也是她派来的。”
  “以后不会再有人传你了,我把许多眼线调到了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定然护着你。”
  胜衣托着脸,蹩着眉思量他的话。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事事依靠他人的感觉。
  因为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哪一天就不管她了。
  可是如今还真的只能依靠他。
  论身份上,她比鄂尔多更高。
  论实权上,她连鄂尔多出马都不配。
  甚至随便派个八品官对付她,实权都能压的她喘不过气。
  若没有沉贵妃相助,她甚至连那名嘉贵妃派来的侍卫动向都不知道。
  若没有鄂尔多相助,怕是她与四皇子的流言还得等到嘉贵妃去压。
  若不是鄂尔多在她宫殿周围派了眼线,她一人对多名刺客,真不知道会如何。
  堂堂一名公主,杀个区区最低级的侍卫,甚至还得自己大老远去追。
  沉贵妃答应给她摆平流言的,结果她压根就没去弄,任由那流言传的越来越大,还是鄂尔多去处理的。
  她帮自己追查侍卫,也是因为她跟嘉贵妃不对付,想借着自己的手给嘉贵妃一击。
  今日和嘉受伤,皇上定然知道和嘉是被她牵连的。
  和嘉可是皇上最宝贝的女儿,自己害她受伤,怪不得他下午那么看着自己。
  先将自己的四儿子勾的在生辰宴上闹出丑闻,又是害得他最喜欢的女儿受伤。
  皇上定然厌恶她了,若是沉贵妃还不帮自己。
  那她要怎么办?以后就蜷在鄂尔多身下?
  被欺负了就忍着,然后等鄂尔多去给她收拾?
  鄂尔多又不是她母亲,他又没把她生下来,凭什么要一直给她收拾烂摊子。
  整天给人收拾烂摊子也是会厌烦的。
  谁把她生下来的,谁就得对她负责。
  想到这里,她立马站起身。
  鄂尔多在身后拉她,“你去哪?”
  胜衣垂着眸,“不要管我。”
  鄂尔多来到她面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能不管你?”
  …
  她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我要去找沉贵妃,你不要跟着我,我的心里会更乱。”
  “一会我就回来。”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胜衣一路来到沉贵妃的宫中,一把将门推开。
  沉贵妃有些讶异,见她面色不善,便屏退了宫女。
  门被关严,胜衣微微鞠躬,“求母亲赐死。”
  沉贵妃很惊讶,仿佛没听懂一般,“你说什么?”
  胜衣抬起腰:“儿臣特来求母亲赐死。”
  沉贵妃连忙来到她身前,摸着她的额头,胜衣将她的手拉下。
  “生我又不养我,养我又不管我,母亲您说,活着还有何意思?”
  沉贵妃看着她的双眼,“什么意思?”
  胜衣垂着眸,“母亲对雷家真好,心疼雷家下人少。”
  “生下我叁年后便扔在雷府,让女儿给雷家做了十四年的丫鬟使。”
  “看来皇上和您并不欢迎我进宫,否则我有事时,您怎会选择沉默?”
  “女儿生下来的意义,是给雷府当丫鬟,还是做您和皇上扳倒婉贵妃的药引?”
  沉贵妃闻言,面容十分惊讶,“你…..你怎会知道?”
  胜衣对她微微笑着:“再多添几味就死了,怎会不知?”
  “每每想到您那堕胎药的碗碎了,就觉得生气的要死。”
  沉贵妃不敢看她的脸。
  胜衣看着沉贵妃的表情。
  她收回咄咄逼人的语气。
  “我来找你,是来求你给我帮助的。”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说什么。”
  她抓着沉贵妃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掐死我吧。”
  沉贵妃吓的立马松开手。
  “你….你想要为娘如何帮你?”
  胜衣冷眼看着她:“在儿臣有事时,希望您能多帮我几分。”
  沉贵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越发觉得愧疚。
  秋雨见她一边走一边抹泪,差不多也能知道是为何了。
  其实她也能感觉到,贵妃对公主并不太上心。
  贵妇只有公主刚入宫的时候对她好了一阵。
  不过,横竖她都站在公主这里。
  胜衣在回去路上,正好碰见安懿。
  安懿像是专门在等她一般。
  胜衣直接连招呼都没打,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公主!”
  胜衣看都不看他,“说。”
  安懿看她眼尾红红的,应是刚哭过。
  “公主,您不开心?”
  胜衣的脸依旧冷冷的,“你看我像开心么?”
  安懿垂下眸,“公主,呆在宫里….您不开心么?”
  胜衣转过头看他,“我不开心啊,可是我不开心你又能怎么做?”
  “你有什么办法吗?如果你没有,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安懿有些无措,“安懿可以带您出宫。”
  胜衣回过头,“怎么带?”
  “公主,安懿…..”
  “安懿…..对公主有意…..”
  胜衣冷冷看着他的眼,“你的意思是让我嫁给你?你怕是利用错人了。”
  “我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花瓶公主,我嫁给你,你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安懿摇摇头,“安懿一开始确实想利用您,可现在已经不是了。”
  胜衣回过头,“随便你,把手松开,我要走了。”
  安懿有些焦急,“公主!您为何能接受鄂尔多,却接受不了安懿?”
  胜衣回头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所以你才两次叁番找我?”
  安懿摇摇头,还拉她的袖子。
  她转过头慢条斯理的将他的手扯开。
  “看在宰相的面子上,不想对你太过分。”
  “你再这样,明日我就去告知宰相。”
  安懿吸吸鼻子,“父亲已经知道了。”
  胜衣惊诧的回过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的事情不够多。”
  她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秋雨,备马车,我们现在出宫。”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便让秋雨随便走。
  现在的心情很乱,乱到她不能去整理。
  皇上看她的表情,这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是因为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而是觉得她很无辜。
  要不是她会武功,她就被那侍卫强占了。
  愉妃恨沉贵妃,却奈何她不了,就来找自己的麻烦。
  永珹的事又不是她的错,她最近一连吃哑巴亏。
  此刻她甚至能明白,为什么那些妃子们都上赶着争宠了。
  因为这宫里,没有家族背景,便只能寻求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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