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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孟若华拉着的手,笑道:“那李谦不再为难你了?!”
  岑青茗想起他,晃了晃神,随即又笑道:“不为难了,他让我想去哪都可以。”
  “那可真是太好了!”孟若华为她高兴,扯下她的包袱笑道:“既然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在外面随意走动,也不用担心李谦的捉拿,你就干脆住在我这吧。”
  “京城其实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在那府上的时候来来回回都是这些街道,想必也看腻了,现在既然你自由了,那就我就带你出去逛逛,京城的禅鸣寺听说很是清净灵验,我们可以去那小住几日,晚上的囚尤楼也甚是好玩,你可以见到许多想不到的稀奇……”
  岑青茗笑看孟若华对她们的规划安排,但也怕她失望,只得打断她道:“阿若,我待不了很久,一会我就走了。”
  “为什么?”
  孟若华坐下皱眉问她:“你既然不需要躲那李谦,也无人再来追捕你,那又何必如此着急离开呢?”
  岑青茗浅笑:“我久未见我娘亲,有些挂念,她也必然担忧我的去向,我得向她道声平安。“
  “还有之前来你这处的两个伙伴,我上次其实并没离开,所以也未能与他们成行,当时我们曾约定在城外见面,后来我东躲西藏到了今日,他们定然担心坏了,我也得向他们报声平安。”
  孟若华垮下了背:“好吧,你这些说辞我是一句都拒绝不了,可是青茗,你之后有落脚处吗,我若是想要寻你,可有处能找?”
  岑青茗挑眉:“我们总是有一日还会再相见的,你这铺子就在这里,我难道还怕你跑了不成?到时候我想念了你的糕点,也定然会再来寻你的。”
  孟若华大笑,“那我只能祈祷这里能多些让你想起来的吃食。”
  说落又忙招呼店里的人再给岑青茗上一碗早点。
  岑青茗拒绝,“我吃过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说声我过得不错,你也不必为我担心,仅此而已。”
  说完,拿着行礼又向她道别。
  孟若华依依不舍,却也只能放她离开。
  ——
  岑青茗从满香楼离开后就一路未停出了城门。
  时间过了太久,她也没去当时和翠翠他们约好的破庙,直接奔向了她娘居住的地方。
  可那处早已人去楼空,岑青茗无法,只得对着周边街坊一个个问过去。
  可惜大多也都说不太清楚,正迷茫彷徨间,一个头戴布巾的婆子突然扯着她的手问她叫什么名字。
  岑青茗不解其意,但怕错过什么知情人,规规矩矩地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那婆子闻之大喜,乐道:“原来还真有你这么个姑娘,我可终于见到你了,你跟你娘长得可真像。”
  又道:“你娘原本一直在这等你,只是见你久未归家,所以就换了个地方,我知道她现在住处,我带你去!”
  也没等岑青茗拒绝,就开始带路,岑青茗现在稍微恢复了点武力,倒也不惧个老婆子,跟着她七绕八绕地去了另一个地方。
  离之前的住处也不算远,只是更隐蔽了些。
  到了那里,岑青茗就见到了翠翠和六安。
  原本岑青茗还对这颇多热情的婆子心存疑虑,等真看到了自己人后她才放下心防,对着那婆子连声道谢。
  二人见到岑青茗也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黄翠翠拉着岑青茗的手笑得喜不见牙,少见的有了几分小时候的跳脱脾气:“大当家,我差点以为你又被那人给抓回去了!我们在那等了你许久,但后来又不敢进城怕拖累了你,所以只能潜回家中先将夫人安顿好……”
  六安看到岑青茗也是喜出望外,笑着就要将岑青茗迎进宅院,对着翠翠道:“行了,你也别唧唧哇哇了,堵在门口像怎么回事,快让大当家进来。”
  翠翠这才发现她们一直堵在院门口,喜笑间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回头一脚踹了六安一屁股墩,然后带着岑青茗和那刘婆子就要进屋。
  “哎呀,小伙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好端端的还摔跟头了呢?”
  说着,刘婆子就要将六安扶起来。
  六安忙摆手自己站了起来,看着黄翠翠乜过来的眼神,讪笑道:“我这是心急,差点忘了厨房的菜还放在火炉子,怕是得焦了,几位小姐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着,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灶房。
  逗得岑青茗和刘婆子笑了起来。
  翠翠托着那婆子的手道:“刘婆,您别理他,他就这样,这次还得多亏您把我姐姐带回来,今日您就一道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看着这两个一直对她千恩万谢的孩子,刘婆子乐呵呵地摆手:“你们的娘人好,你们两个姑娘家,人也好,所以我这老婆子才乐意帮衬你们,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要小心些的,我现在就走了,你们把门关上吧。”
  话落,当真拄着棍子离开了。
  岑青茗不解其意,问翠翠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她知道我们的身份?”
  “没。”翠翠小声解释:“我们之前一直深居简出,其他人我们也不敢搭理,夫人无意中帮过这位婆婆,她就一直对我们心怀善意,我们人生地不熟,很多东西也不懂,她就经常来关照我们。”
  说到这翠翠笑了一声:“不过是她看我们一直不与人交际,可能以为我们是什么逃犯吧。”
  岑青茗跟着也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又叹了口气:我们之前不就是逃犯吗,我娘跟着我也是受了苦的。”
  说到这里,岑青茗就四处找着刘珠的身影,急问道:“母亲人呢?”
  “夫人在后院喂鸡。”黄翠翠激动道:“我去叫夫人,夫人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不用。”岑青茗拒绝翠翠的好意,红着眼圈低声道:“我自己去就好。”
  翠翠沉默下来,算起来,破寨至今,她们母女也该有半年没有见过了,大当家定然也很想念夫人。
  翠翠他们居住的小宅就是附近最常见的样式,前屋一个小院,分为三间小屋,正中就是正屋,后院再一块空地,平时一些小老百姓就会在这种些菜畦、养些家禽。
  宅子明显被他们打理的很好,岑青茗一路走过去,不见杂草,地面打扫的也是十分干净,石板上未见一粒磕绊砂砾,即使靠近后屋,也没有豢养家禽的异味。
  岑青茗越走越近,直到看到一个妇人背对着她,在鸡群中撒着谷料。
  鸡群咯声不断。
  她听到母亲在这繁杂声中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气质清雅,声音温柔。
  岑青茗不敢打扰,又是近乡情怯,不敢近前。
  只是风里隐隐传来刘珠的只言片语,她说:“小时候青茗也喜欢养你们的,还喜欢蹲在你们窝里孵蛋,多皮啊,现在她都那么大了,我却不知道自己女儿过得如何了?”
  “母亲。”
  岑青茗没忍住,轻轻叫了一声。
  刘珠还以为自己幻听,左右看了一眼,见都无人,已是在自嘲自己的多思,却没想到转过了身,正看到刚才嘴里念叨的真人正站在远处看她。
  刘珠不可置信,轻轻唤道:“青茗?”
  “母亲!”岑青茗含泪,狠狠投入刘珠怀抱。
  刘珠差点没接住岑青茗的冲劲,小晃了一下,但马上稳住身子,将岑青茗的脸从自己怀中抬起来。
  她一眨眼,泪水就没忍住落了下来,可她嘴角却堆满笑意,捧着岑青茗的脸确认:“青茗?”
  “是,是我,母亲,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从未与母亲离开过这般久,等她扑在自己母亲身上嗅着她的味道,才终于感受到了回家的气息。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刘珠无意识地重复,又抓着岑青茗的手道:“那人为难你没有,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得走了?”
  “娘,你别急。”
  岑青茗安慰她:“李元朗说以后不会再来为难我了,我的事情与他也再没干系,之后我们就都自由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珠松了口气,又想起李元朗那副模样,对着自己女儿小声问:“他有没有,有没有欺……”
  岑青茗不解其意:“怎么了,母亲您说。”
  刘珠想想也觉没甚意义,自笑了一笑:“没事。”
  今日如此幸事,晚饭的时候自然摆了一桌好菜,六安还特地去酒坊沽了一壶好酒,几人趁着晚食喜笑颜开。
  在食物的袅袅热气间,岑青茗久违感受到了有栖息之所的熨帖。
  ——
  小宅中的日子很是闲适,在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而且快到年末,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东西。
  他们几人也没有落下,这几日也在市集上囤了一些,准备过个好年。
  岑青茗每日依偎在自己母亲身边,都有些了惰懒。
  临到了除夕这天。
  刘珠把手里的剪纸铺开后,笑着将岑青茗的头从自己肩上支开:“行了,你都多大了,整日还像个孩子似的粘着母亲,你看隔壁那个小娃娃都得笑话你了。”
  岑青茗不依,还要赖在刘珠肩上。
  刘珠把那剪纸塞给岑青茗,笑道:“要不你就自己剪一张,要不你就离远点。”
  岑青茗拿着剪纸讪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艺,我这……我也不行啊。”
  “翠翠现在都快剪得比我好了,就你还一直什么都不懂。”
  翠翠没想到被拉扯进来,嗫嚅道:“我,我也不……我会,我挺会的!”
  不过很明显,翠翠收到刘珠的眼色时慢了一拍,被岑青茗逮了个正着。
  房间里又闹成一团。
  六安身在灶房,听着房间传来的欢笑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拿着刀与那块蹄髈奋战。
  这里一片和睦,喜气盎然。
  而另一处。
  李元朗吃完宫宴回到府内,府中下人除了行礼问好,竟是一丝声音皆无。
  隐隐有几缕声响,也只是隔着一道街的欢声笑语。
  临到夜深,府外的热闹愈来愈盛,府中的下人却越是心慌,府里伺候日子最久的小厮壮着胆子对坐在上方的李元朗道:“爷,这声响实在没处遮了,奴才去把门口那些人都赶了吧。”
  李元朗闭眼摆手:“不用,都退下吧。”
  一堆人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李元朗却又喊住他们:“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所以红包也都翻了一些,大伙自个儿去向李圭那拿就行。”
  众人这才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模样,都闭上了嘴认认真真给李元朗行了个礼,随后纷纷脚步轻快地往李圭房中走去。
  年三十,京城各处热闹非凡,宫里也是琼楼夜宴不断。
  只有李府悄然无声,李元朗走上阁楼,空中正在放着烟火,明耀又绚烂,洒在半空时,总能听到一片欢呼。
  听着楼下的肆意欢笑,李元朗却忍不住想起了他在聚义寨过年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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