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驿含笑道：“别这么孩子气，墨北，这对你没有帮助。你很清楚，我不想让正扬出事，但我也不会因为顾忌正扬就放过你。”他停顿了一下，做了个表示无奈的手势，像是完全为了礼貌才又无奈添补了一句，“……和你母亲。”</p>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分散包围的保镖们开始收缩队型。大华和斌子手里的枪端得很稳，右手持枪架放在拿着强光手电的左手前臂上，手电光一线射向墨北头部，一线射向他腿部——只不过现在有刘正扬的身体遮挡着，他们还在等待墨北露出破绽。</p>
墨北知道身后的母亲正在发抖，奇妙的是，他居然能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母亲内心的情绪，除了惊慌，更多的是愤怒。</p>
“混蛋！”孙丽华突然从墨北身后走出来，大声咒骂，她被罗驿那轻佻的态度给激怒了。“你要是害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别以为人多、有枪就能唬人，不就一条命嘛，大不了我们娘俩儿今天死在这儿，你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家人不会放过你！他们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和小北要是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你！”</p>
罗驿微笑，“以前墨北可能就提醒过你我很危险，可是你仍然选择信任我。人们很少会知道自己发怒的真正原因，其实，现在你的愤怒针对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愚蠢和无能。”</p>
孙丽华像刚跑了五千米一样喘息着，两肩绷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p>
“愤怒这种情绪，消极，无用，只会引发出更多负面的情绪，导致更为恶劣的结果。所以，请克制。”罗驿耐心劝导，“况且，我们还有机会让这件事的结果不至于太糟糕。”</p>
沉默片刻，墨北说：“说说看。”</p>
罗驿又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很得体，但总是让墨北感觉像是被蛇信子给舔了一口似的。</p>
“做个游戏，你赢了，我就放她走。”</p>
孙丽华立即问道：“什么游戏？要是我们赢了，你真能放我们走？”</p>
罗驿没理会孙丽华，接着说道：“如果你输了，就把正扬还给我。”</p>
刘正扬顿时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觉得连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p>
孙丽华六神无主地看向墨北。罗驿所说的游戏是什么？应该答应他吗？他真的会放他们走吗？这是不是他们离开的唯一机会？可是，这种机会是不是个陷阱？如果不听他的，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叫人开枪？</p>
墨北的脸色虽然有些阴沉，但却很镇静。“游戏是必须的条件？”</p>
“是的。”罗驿说。</p>
墨北：“你放心让我妈走？”</p>
罗驿看了看孙丽华，笑了：“她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这件事不会办得这么仓促、简陋。”说着责备地看了刘正扬一眼，“正扬，我一直跟你说，你不适合做决策，可你就是不听。”</p>
刘正扬呜呜地哭了起来：“对不起……”</p>
罗驿叹气：“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感慨一下变数实在太多，计划得再周详，有时候都用不上。”</p>
孙丽华难以置信：“你、你早就在计划要绑架小北？”</p>
罗驿说：“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小北，你还有三十秒做决定。”</p>
墨北说：“叫我墨北，称呼得太亲昵会让我觉得恶心。这个游戏公平吗？”</p>
罗驿说：“相对公平。”</p>
墨北说：“好。”</p>
孙丽华想阻止墨北这么快就答应，但转念一想，似乎除了答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罗驿，生怕罗驿突然掏只左轮手枪出来要跟墨北玩“俄罗斯转盘”——电影里常这么演！</p>
罗驿做了个手势，大华、斌子放下了枪，其他人也松散了一些。墨北在刘正扬耳边低语了几句，手指一动，雪亮的刀锋在他指间翻转出一个漂亮的刀花，随即消失不见——谁也没看清他把匕首藏到哪儿去了。</p>
墨北一手拉着刘正扬，一手轻轻托扶孙丽华的手肘，跟着罗驿前行。</p>
没走多远，罗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还没安上门窗的房子里，借着强光手电的光走进了地下室。大华和斌子跟着他们，其他人则留在了外面。</p>
地下室潮湿微腐的气味令人不快，但墨北几乎忽略掉了这种气味，特殊的空间位置让他感觉压抑，每个毛孔下的立毛肌都战栗着竖了起来，他微微打了个寒颤。也许是因为罗驿在旁边的缘故，几乎是一瞬间，墨北觉得自己对幽闭空间的恐惧又回来了。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反复对自己施加暗示，让心跳慢慢平稳下来——而此时，他已经跟随罗驿的步伐走到了地下室深处。</p>
面前有两个像是箱子的东西，上面罩着深绿色的篷布。大华上前扯掉了其中一块篷布，强光手电一扫过去，孙丽华就惊呼了一声。这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的情景让无集结哪个正常人都会大吃一惊。</p>
长宽都不到一米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个女人，狭窄的空间让她只能蜷缩着身体蹲着，无力地抓在栅栏上的手指指甲碎裂翻翘，指尖血肉模糊。感受到声音和光线，女人吃力地扭过头来，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污迹斑斑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p>
这时另一块篷布也被扯掉，底下也是只大小差不多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个男人。男人的反应稍嫌迟钝，眼神有些涣散，发现面前站了这么多人后，他就声音嘶哑地哀求起来：“放我出去，求求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p>
孙丽华惊恐又厌恶地看向罗驿：“你这是犯罪！这太残忍了！”</p>
罗驿微微欠身，很绅士地表示：“这只是人类发明的众多犯罪项目中的一种而已，若是追究其残忍程度、邪恶程度，名次或许还会很靠后。事实上让我觉得有趣的是，有很多明明比这更加残忍的行为，仅仅因为披着件光鲜亮丽的外套，就能让大多数人对它视而不见，甚至毫无愧疚地助纣为虐。”</p>
孙丽华脱口而出：“胡说，哪有这样的！”</p>
对孙丽华的质问，罗驿很有风度地一笑置之，目光在墨北脸上一转，说：“这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刚出生两个半月的女儿，十天前，女婴在家里离奇失踪，三天后在离家不到一公里的河边发现了婴儿的尸骨。”</p>
孙丽华同情地看着这对夫妻，泪水在眼圈打转，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地感同身受。</p>
“孩子是被谋杀的，墨北，你来找出这对夫妻中哪一个才是凶手，做出判决。”罗驿说。</p>
孙丽华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你疯了？哪有做父母的会杀死自己的孩子？”</p>
罗驿冷淡地说：“哦，这是你的答案？如果我说你要是答错了，你和墨北之间就要有一个人代替真凶去死，那你还会这么草率地做出判断吗？”</p>
孙丽华愣了一下，“他们有没有罪得让警察来管，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管不了这种事。”</p>
罗驿不再理会孙丽华，而是向墨北挑了挑眉表示问询。</p>
墨北淡然地说：“说说游戏规则吧。”</p>
罗驿笑了笑，说：“第一，你可以对这两个嫌疑犯使用任何审讯手段，如果需要，可以让大华和斌子协助，但所有调查只能在这个地下室内进行；第二，你有三十分钟时间；第三，找出真凶后要实施判决。”</p>
墨北漠然看着罗驿，点了点头。罗驿微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好，计时开始。”</p>
墨北转头对大华说了句什么，大华愣了一下，表情顿时有几分古怪，不过他没吭声，转身就出去了。墨北问斌子：“婴儿致死的原因是什么？”</p>
斌子简短地回答：“溺水。”</p>
“身上的伤有在生前造成的吗？”</p>
“有。”</p>
“说。”</p>
“婴儿身上有多处瘀青，体内被扎入了八根缝被用的那种钢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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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分散包围的保镖们开始收缩队型。大华和斌子手里的枪端得很稳，右手持枪架放在拿着强光手电的左手前臂上，手电光一线射向墨北头部，一线射向他腿部——只不过现在有刘正扬的身体遮挡着，他们还在等待墨北露出破绽。</p>
墨北知道身后的母亲正在发抖，奇妙的是，他居然能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母亲内心的情绪，除了惊慌，更多的是愤怒。</p>
“混蛋！”孙丽华突然从墨北身后走出来，大声咒骂，她被罗驿那轻佻的态度给激怒了。“你要是害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别以为人多、有枪就能唬人，不就一条命嘛，大不了我们娘俩儿今天死在这儿，你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家人不会放过你！他们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和小北要是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你！”</p>
罗驿微笑，“以前墨北可能就提醒过你我很危险，可是你仍然选择信任我。人们很少会知道自己发怒的真正原因，其实，现在你的愤怒针对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愚蠢和无能。”</p>
孙丽华像刚跑了五千米一样喘息着，两肩绷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p>
“愤怒这种情绪，消极，无用，只会引发出更多负面的情绪，导致更为恶劣的结果。所以，请克制。”罗驿耐心劝导，“况且，我们还有机会让这件事的结果不至于太糟糕。”</p>
沉默片刻，墨北说：“说说看。”</p>
罗驿又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很得体，但总是让墨北感觉像是被蛇信子给舔了一口似的。</p>
“做个游戏，你赢了，我就放她走。”</p>
孙丽华立即问道：“什么游戏？要是我们赢了，你真能放我们走？”</p>
罗驿没理会孙丽华，接着说道：“如果你输了，就把正扬还给我。”</p>
刘正扬顿时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觉得连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p>
孙丽华六神无主地看向墨北。罗驿所说的游戏是什么？应该答应他吗？他真的会放他们走吗？这是不是他们离开的唯一机会？可是，这种机会是不是个陷阱？如果不听他的，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叫人开枪？</p>
墨北的脸色虽然有些阴沉，但却很镇静。“游戏是必须的条件？”</p>
“是的。”罗驿说。</p>
墨北：“你放心让我妈走？”</p>
罗驿看了看孙丽华，笑了：“她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这件事不会办得这么仓促、简陋。”说着责备地看了刘正扬一眼，“正扬，我一直跟你说，你不适合做决策，可你就是不听。”</p>
刘正扬呜呜地哭了起来：“对不起……”</p>
罗驿叹气：“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感慨一下变数实在太多，计划得再周详，有时候都用不上。”</p>
孙丽华难以置信：“你、你早就在计划要绑架小北？”</p>
罗驿说：“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小北，你还有三十秒做决定。”</p>
墨北说：“叫我墨北，称呼得太亲昵会让我觉得恶心。这个游戏公平吗？”</p>
罗驿说：“相对公平。”</p>
墨北说：“好。”</p>
孙丽华想阻止墨北这么快就答应，但转念一想，似乎除了答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罗驿，生怕罗驿突然掏只左轮手枪出来要跟墨北玩“俄罗斯转盘”——电影里常这么演！</p>
罗驿做了个手势，大华、斌子放下了枪，其他人也松散了一些。墨北在刘正扬耳边低语了几句，手指一动，雪亮的刀锋在他指间翻转出一个漂亮的刀花，随即消失不见——谁也没看清他把匕首藏到哪儿去了。</p>
墨北一手拉着刘正扬，一手轻轻托扶孙丽华的手肘，跟着罗驿前行。</p>
没走多远，罗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还没安上门窗的房子里，借着强光手电的光走进了地下室。大华和斌子跟着他们，其他人则留在了外面。</p>
地下室潮湿微腐的气味令人不快，但墨北几乎忽略掉了这种气味，特殊的空间位置让他感觉压抑，每个毛孔下的立毛肌都战栗着竖了起来，他微微打了个寒颤。也许是因为罗驿在旁边的缘故，几乎是一瞬间，墨北觉得自己对幽闭空间的恐惧又回来了。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反复对自己施加暗示，让心跳慢慢平稳下来——而此时，他已经跟随罗驿的步伐走到了地下室深处。</p>
面前有两个像是箱子的东西，上面罩着深绿色的篷布。大华上前扯掉了其中一块篷布，强光手电一扫过去，孙丽华就惊呼了一声。这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的情景让无集结哪个正常人都会大吃一惊。</p>
长宽都不到一米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个女人，狭窄的空间让她只能蜷缩着身体蹲着，无力地抓在栅栏上的手指指甲碎裂翻翘，指尖血肉模糊。感受到声音和光线，女人吃力地扭过头来，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污迹斑斑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p>
这时另一块篷布也被扯掉，底下也是只大小差不多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个男人。男人的反应稍嫌迟钝，眼神有些涣散，发现面前站了这么多人后，他就声音嘶哑地哀求起来：“放我出去，求求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p>
孙丽华惊恐又厌恶地看向罗驿：“你这是犯罪！这太残忍了！”</p>
罗驿微微欠身，很绅士地表示：“这只是人类发明的众多犯罪项目中的一种而已，若是追究其残忍程度、邪恶程度，名次或许还会很靠后。事实上让我觉得有趣的是，有很多明明比这更加残忍的行为，仅仅因为披着件光鲜亮丽的外套，就能让大多数人对它视而不见，甚至毫无愧疚地助纣为虐。”</p>
孙丽华脱口而出：“胡说，哪有这样的！”</p>
对孙丽华的质问，罗驿很有风度地一笑置之，目光在墨北脸上一转，说：“这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刚出生两个半月的女儿，十天前，女婴在家里离奇失踪，三天后在离家不到一公里的河边发现了婴儿的尸骨。”</p>
孙丽华同情地看着这对夫妻，泪水在眼圈打转，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地感同身受。</p>
“孩子是被谋杀的，墨北，你来找出这对夫妻中哪一个才是凶手，做出判决。”罗驿说。</p>
孙丽华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你疯了？哪有做父母的会杀死自己的孩子？”</p>
罗驿冷淡地说：“哦，这是你的答案？如果我说你要是答错了，你和墨北之间就要有一个人代替真凶去死，那你还会这么草率地做出判断吗？”</p>
孙丽华愣了一下，“他们有没有罪得让警察来管，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管不了这种事。”</p>
罗驿不再理会孙丽华，而是向墨北挑了挑眉表示问询。</p>
墨北淡然地说：“说说游戏规则吧。”</p>
罗驿笑了笑，说：“第一，你可以对这两个嫌疑犯使用任何审讯手段，如果需要，可以让大华和斌子协助，但所有调查只能在这个地下室内进行；第二，你有三十分钟时间；第三，找出真凶后要实施判决。”</p>
墨北漠然看着罗驿，点了点头。罗驿微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好，计时开始。”</p>
墨北转头对大华说了句什么，大华愣了一下，表情顿时有几分古怪，不过他没吭声，转身就出去了。墨北问斌子：“婴儿致死的原因是什么？”</p>
斌子简短地回答：“溺水。”</p>
“身上的伤有在生前造成的吗？”</p>
“有。”</p>
“说。”</p>
“婴儿身上有多处瘀青，体内被扎入了八根缝被用的那种钢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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