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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元帝多疑心狠,却也极爱面子,这种时候送公主和亲不就是等于向西北蛮族求饶?要和亲,也是对方送公主过来才对!
  当然也有冷静的大臣分析局势,时值冬去春来,万物生长之时,西北蛮族挑了这么个时候进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般遇上天灾日子过不下去,特别是冬日里少吃缺穿,日子过不下去才会发生掠夺之事,但现在显然不是。除此之外,西北蛮族还能因为什么?据说这一任的西北蛮族首领是个有野心的人,难道是纯粹为了开疆拓土?
  但大楚虽不是鼎盛时期,但国力也并未衰退,西北蛮族凭什么有信心能来沾便宜?
  正当琢磨不透时,边关又传来消息,说是凌家已经稳定了局势,挡住了西北蛮族的进犯。
  皇帝那张皱了几天的脸终于舒展了。
  只是更加不懂西北蛮族的目的。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京城的风向又变了。
  就在一夜之间,全京城都在传,沈浮是天降的福星,专克西北蛮族,只要他在,西北蛮族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那传言传得飞快,说得有鼻子有言,仿佛真的一般。在人还没来得及去查是谁传出来的时,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
  沈浮忙了一天回到家见着苏惠然,两人也说起了这事,事情太过反常必然有问题,只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他们想要回击也抓不到把柄。
  沈浮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可能要我出征。”
  此时苏惠然才有身孕,他要离开京城去西北战场的话,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苏惠然对于这个突然的消息有些吃惊,但马上就又坦然,曾经也是这一年,还要晚几个月,沈浮也去了西北战场,然后用了七年时间,成了大楚的战神。
  为了守护大楚而战,短暂的分离她能够忍受。
  “总也要有人上战场,如果你去,便放心地去,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我们等你回来。”
  沈浮拥着她,不说话。
  苏惠然已经在想着,如果沈浮要去战场,她能做些什么。回想了一遍记忆,她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先不说对于这场交战的记忆她一点没有,再说一事改变似乎便事事改变,何况战征都提前了,她就更加说不好会发生些什么事。
  这么一想,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曾经西北蛮族在京城的杀手没有被人处理掉,所以他们就一直在往西北传递信息,所以等他们掌握了足够的信息便在几个月攻打了大楚。但是这次你把西北蛮族的杀手连根拔起了,那些杀手收集的信息也都被截了下来,少了里应外合,又少了消息来源,他们为什么还要攻打大楚,甚至还提前了?”
  这也是沈浮不明白的地方,只能猜测道:“西北蛮族的势力在京城经营数十年,传过去的消息肯定不少,他们想知道的应该也差不多了。再则那些杀手未必就已经清理干净了,还是那句话,他们在京城经营了太多年,势力太过盘根错节,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清理干净。”
  仔细想来,应该也只是这个原因了,两人又说了些关于西北蛮族和出征的事,夜莺突然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到了门口时还被绊了一下。
  “夜莺你怎么了?”
  苏惠然见她着急忙慌,也跟着心慌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少爷,出事了!”
  夜莺进来第一句话便叫人心中一沉。
  夜莺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然沈浮也不会将她派到苏惠然身边护着人。
  此时她却一脸惊慌,微有些语无伦次道:“外面传疯了!少爷,他们说你是皇子,是天定的下一任皇帝,大楚之主!”
  “什么!”
  苏惠然与沈浮都坐不住了,齐齐惊讶出声。
  他们自己知道身世是一回事,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涉及到皇位,即使要公开身份,也要好好谋划一下,现在这么被打个措手不及,对他们实在不利。
  沈浮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很快冷静下来,问道:“是谁在传?有没有找到人?”
  夜莺竟然点头道:“奇就奇在,第一个传出消息的人竟然没有跑,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还说他有证据,他这般作为倒叫更多的人相信他的话,现在他在京城的街上被围得走不动路,就是顺天府的人也只能远远看着无法带走他。”
  苏惠然听完就觉得胸口有一股“果然来了”的了然,一点也不出意料。
  自打最近关于沈浮“天降福星”的第一个消息传出来时,她便有了这样的预感,现在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发展,这坑就在这里等他们了。
  沈浮当即准备出门,既然有人存心,那消息一定会到皇帝那里,他必须要尽快赶到皇宫,向皇帝请罪!
  对于皇子身份,他现在不是承认的时候。
  第64章 证据
  沈浮已经做好了抵死不承认的准备,反正已经过了二十年,当年之事还有几个人知道?即使爆出这事的人真有证据,不管是物证还是人证,只要皇帝不相信,认为这是诬陷,便都没有用。
  再者,沈贵妃与沈家不可能承认偷换皇子一事,一旦承认便是诛九族之罪。而林妃那里,她并不知道真相。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楚承安与林妃有三分相似的长相,任谁也不能说他不是林妃的儿子。
  将思路理清楚,沈浮便收了表情,准备进宫。
  苏惠然见他沉得住气,心中也是安定下来,见他要走,便唤住了他:“夫君稍等。”
  “夫人放心,我去去便回。”沈浮回头,总归是惊愕中疏忽了自家夫人的情绪,何况还是个怀了身孕的人,他几步过去将人抱了抱,“相信我,不会有事,我会护着你们母子平安。”
  苏惠然点头,道:“我信你!你自己多加小心,记着我们等你回来……你一惯做事没个轻重,得罪的人多了去,皇上圣明,定然也会查明此次你是被谁陷害。而且你是沈家二房唯一的儿子,从小被宠着养大,生怕伤了痛了,即使习武都是瞒着母亲与大伯他们,要说你不是沈家的孩子谁会相信?”
  说着,她伸手将沈浮的头发弄得乱了些,衣衫也扯得凌乱,看着如此出去见人总归是失礼了一些。
  屋里伺候的丫鬟与沈浮的小厮看着二人,心想莫不是三少夫人急得脑子出问题了?
  沈浮任由她弄着,还一脸温柔地笑道:“夫人与我所想相同!”
  众人心道:完了完了,三少爷也是跟着疯了?
  先不说下人们心中所想,沈浮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明显着急也没有打理整齐的衣衫便进了宫。
  皇帝这几日身子才好些,便不断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显然很是震怒。此时一听沈浮求见,便没好气道:“让他滚进来!”
  小太监气儿也不敢粗喘一声,脚下没有一点声音地出去传人,生怕惹了座上人不快。
  沈浮收到小太监递过来的眼神,面上神色不显,心中默默决定下次再来时,给小太监再多塞点银子。
  在盛元帝眼里,他风风火火进了殿里,着急上火得连规矩都忘了。
  “皇上,救命啊!”
  沈浮几乎是扑着摔跪在地上,脸上狼狈不堪。
  虽然沈浮姿势那样子难看,惹得殿内的太监与宫女齐齐低下了头,还有人偷偷露出不屑来。
  盛元帝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奇迹般降了些许。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哪点与朕的儿子相像!”
  沈浮猛点头,道:“就是,那些人真是瞎了狗眼!臣爹那个病弱没福气的,生出的儿子哪里能与皇子相比!皇上,现在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地乱说,您要为臣做主啊,我们二房就剩我一人,可不能断了根啊!”
  众所周知,沈家二爷早已过世,当年身子确实弱得很。
  盛元帝心头那点火竟然都被他逗得没影了,瞧着跪在那里的人,除了会点武功忠心听话,便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哪里有下一任皇帝,大楚之主的气势?
  作为皇帝,最犯他忌讳的那一点揭过了,其他都是无关痛痒。对于沈浮是他儿子这一点,他是一点也不相信,楚承安才是他的三皇子,完全不需要怀疑。
  “去!将那个造谣之人带去天牢,朕要亲自看看,他是有多大的狗胆,敢无事生非!”
  盛元帝一声令下,自有人去办事,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他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监办,只小半个时辰,便来回话一切已经妥当,人已经带到了。
  这些时辰里,沈浮就陪着皇帝下了盘棋,输得……很惨烈!
  可是盛元帝龙心大悦。
  等小太监来回话,盛元帝一推棋盘,便带了人一起去了天牢。
  沈浮跟在后边儿,脸上意味不明。前路是福是祸,就在皇帝一念之间了。
  天牢里,那个被抓的男人被关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知道皇帝要来,下边人也不敢将惯用的手段使上,因此皇帝见着人时,那男人周身还算齐整。
  沈浮抬眼飞快打量了一眼,男人三十多岁,身材不高不胖,五官长得也是普通得扔进人堆里便找不着的那种。
  不是认识的人,也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倒像特地培养的密探、杀手之流。
  他心中一沉,事情的发展似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去了。
  不等皇帝开口,那男人见着一身龙袍的人进来,便笑了,他跪了下去,恭敬地磕头行礼。
  盛元帝准备了见着一个哭天抢地求饶的人,见此也是不着痕迹地惊讶了一下。
  “你是何人?”他在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那人。
  “回禀陛下,草民赵福,乃京城人士,经营一家小铺子,名唤玲珑,做些夫人小姐的首饰生意,草民身体不好,也没有旁的亲人,铺子一直由一个远房表弟顾着,不久前草民去铺子里不巧撞见表弟与一位夫人私通!”
  赵福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说到私通时顿了一下,似想要抬头,又将头埋了下去,继续道,“那位夫人是铺子里的常客,小人也认得,正是宁国侯府二房的夫人,草民还听到二夫人说,她家的三少爷不是她生的,而是贵妃娘娘从外面抱回来的,三少爷的生母也是位娘娘!”
  “简直胡说八乱,一派胡言!”
  盛元帝越听越觉得不可信,于是便冷哼一声,起身准备回宫,至于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就直接砍了好了。
  “皇上圣明,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赵福大喊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来,“皇上,这是证据!”
  盛元帝回头,天牢中昏暗,看不清他手中所捧何物,便叫小太监去取了,待确定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这才捧到他面前。
  他看一眼顿觉眼熟,遂让小太监拿得更近些。
  仔细再看了两眼,那是一块玉佩,说是玉佩实则雕工差得很,勉强就是块玉上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字,字倒是清楚,是个“安”字。
  以为早就已经被忘记的记忆此时又回到了脑海里,盛元帝记起,当年林妃还受宠,她怀孕后他也高兴,正好那时学了几天雕刻,便亲手刻块玉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是保平安用,不在乎样子,由他亲手所作便沾了龙气能护孩子平安。
  后来,孩子才出生玉便丢了,再后来,林妃也不再受宠,这块玉的事就更加不记得了。
  赵福见皇帝看着玉发呆,又道:“皇上,这块玉便是沈二夫人拿来讨好草民的表弟的,是草民从表弟口袋中偷出来。皇上是万民之主,草民无依无靠,当年被人诬陷进了大牢,还是皇上大赦天下才得已出来,草民的命就是皇上给的,草民知道这事后便是日夜睡不着,如不能将这事告诉皇上,皇上被奸人蒙蔽,草民怎对得起皇上?”
  赵福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草民行事莽撞,但除此之外再无法见到皇上,告知皇上这件事情,如今草民心愿已了,便以死谢罪了!”
  他猛地朝天牢的墙上撞去,“砰”一声巨响,顿时将灰扑扑的墙上撞出一片殷红来。
  赵福就这么死得干脆。
  沈浮望着那尸体,心说,这架势看着就是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即使是死也要发挥点作用。
  盛元帝原本完全不相信的心态,经一块玉一具尸体的刺激,顿时便动摇了。
  沈浮张嘴想要辩解,盛元帝一摆手,道:“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你不许出门。”
  皇帝亲口禁了他的足,沈浮只能应下,他已经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彻查”两字。
  沈浮心事重重地回了宅子里。
  苏惠然正等着他,见状便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担心的吗?你现在的身子不比往常,多注意着些,知道吗?”沈浮见着人,便将心中所以思虑放下,赶紧上前将人扶住,然后慢慢往屋里走,边将之前的事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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