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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着旁边的安子,问道,“徐悠今日如何。”
  “回陛下,徐大人今日依旧在府里不曾外出,对外一直说是在养伤。”
  子车弓良把又一份弹劾徐悠的折子随手扔到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那伤,养了三个月还没好么。”
  “或许是徐大人身子弱,总有一天徐大人会明白的。”
  子车弓良吐出一口气,又将旁边画完的画拿过来展开,上面的徐悠,百花丛中,蝴蝶纷飞,里面的人一脸温和,似乎天地的光亮都融进了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人,到底融进了多少的心思。
  看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收起来了。
  当初搬走之后,他一直苦练画技,后来他画了很多很多幅,有好的,也有带着他肮脏心思的,有笑着的,也有哭着的,甚至有的都可以作为避火图了。
  这些画卷都被他锁进了箱子里,放在寝殿内宫之中,却唯有这一幅,总是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仿佛带着童年的那个梦,还有童年的遗憾。
  人生如梦,为欢几何。
  “罢了,来日方长……”他低声喃喃。
  之后,便是无尽的黑夜。
  第24章 前尘往事——徐悠
  那是一个雪夜,一个冷到骨子里面的雪夜。
  徐悠跪在武英帝的灵堂前,他近来总是时常来武英帝的灵堂,这本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子车弓良却也默认了。
  子车弓良登基的时候就在开春之分,也不过还有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政务也全是子车弓良一手处理,甚至暗地里清洗了不少之前武英帝的旧部。
  徐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他怕死,可到了现在,似乎觉得好像生死已经被置之身外了。
  深夜,大门紧紧关着,屋子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热乎劲。
  徐悠呆呆的坐在灵堂前,他在想着一些很久远的事。
  这些年东征西战,他跟随武英帝南来北往,两人之间还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徐悠此刻还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或许梦醒了,武英帝还活着,或许梦醒了,他们都回到了童年。
  他的父亲希望他一生能够过得白云悠悠,随心随性,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自家父亲的意愿。
  这一生,当真的糟糕透了。
  徐悠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武英帝年少对他的照顾,想起了迷雾森林里面那段暧昧的时间,想起了武英帝生死之间也不愿意松开握住他的手,很多很多。
  武英帝是个战神,可是战神到底不是神,还是会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
  直到现在,徐悠还是不敢相信武英帝死了。
  那个如同神祗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徐悠依旧浑浑噩噩,不想相信武英帝依旧去世了这个事实。
  夜凉如水,若不是屋内点满蜡烛怕是连骨头都是冷的。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徐悠有些燥热的拉了拉衣领,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转头看了看屋外,大门紧闭,外面一定是很冷的吧。
  徐悠起身,朝着门边过去,伸手,拉开大门。
  “嘎吱——”木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样。
  外面不算亮,一片的灯火时远时近。
  一股冷空气从衣领之中穿梭进来,徐悠感觉那股燥热好受了一些。
  徐悠吐出一口气,开着门,转身继续走到灵堂下,他没有跪,只是呆呆的坐在垫子上。
  其实这些供奉着的不过一块灵牌,武英帝早就入葬了,就葬在皇陵之中,那是子车弓良亲自选的位置,然后将那处作为了皇陵。
  徐悠觉得胸口闷闷的,北方会下雪,不像南方,南方很少下雪。
  徐悠出了神,他在想一些事情,他又想到了那些五光十色交织着的碎片回忆。
  坎坎坷坷,一路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于是,出神的他没有听到脚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
  直到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他才猛的回神抬眼看去,子车弓良。
  徐悠下意识的拍开那只手,目光闪烁,然后缓缓的起身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曾几何时,这个称呼他只对武英帝交过。
  子车弓良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又看向上方的灵牌,过去点起了一炷香。
  徐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这么晚了,子车弓良来这里做什么。
  徐悠是个惜命的人,他跟子车弓良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早些年的记忆变得模糊,这些年却全被武英帝占领了。
  “陛下,天色已晚,臣便告退了。”徐悠行礼,他不太想跟子车弓良对上。
  尤其之前子车弓良跟他的关系的确算不上多好,况且之前武英帝还在之时还有谣言传出说要立他为帝,若不是武英帝下了旨说若他无后便是子车弓良为帝,不然这事闹开了估计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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