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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擦干了那把油纸伞上的雨水,小心收到匣子里。她挺想找到那天的人,把伞还给他,然后跟他说一声谢谢。也许还伞只算是个借口吧,总之她内心怀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是荣艾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婚配与否,只知那夜隔着雨幕他清朗的声音和转瞬即逝的白色衣角。她仔细回想下,好像衣摆上还缀有金色的绣线,不过在雨中并不分明,况且当时狼狈的她也无暇去看。
  现在留下的可供她寻找的痕迹只有酥饼和伞。伞好像只是把普通的伞,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而包裹酥饼的油纸上写着“福容斋”,是附近一家有名的糕点铺。
  雨过天晴后,她决定去那打听打听。
  荣艾没告诉别人,独自一人出了府,直奔福容斋。甫一踏入,各色糕点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她怕教旁人看出她的心思,便装模作样挑选了几盒点心,还特意寻了个人少的时候去结账。
  将糕点盒放下,她悄悄向掌柜的问道:“七月十五可有一位穿白衣的公子来买过酥饼?”
  福容斋的掌柜颇是为难,揪着自己的胡子苦思冥想:“这……这还真说不好。中元节来的人可不少呀。”
  “应该是那日的酉时,不久之后还下了场雨。”她满怀希冀地看着掌柜的圆润的脸庞。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旁边路过的小二插了句嘴:“王万和我说,他昨晚当值的时候,不小心把糖浆蹭到了贺家二公子的衣服上,吓得他不行,还好贺公子没怪罪。我记得,王万好像还说,那白色的衣料可是一看就不好洗。”
  这么一说,掌柜的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贺家那位,昨我还担心来着。贺家咱可得罪不起,还好人家大度得很,没怪我们。”
  “不过啊,那天穿白衣的公子哥倒也有不少。譬如张家的小少爷,我印象里穿的也是白的。还有乔家的那俩人,小的记得可清楚了,穿的是一黑一白……话说,小娘子你问这些这干什么?”
  荣艾本想再多问问,看到掌柜脸上浮现出带点揶揄的好奇神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没什么。也是别人托我打听的。”她不敢再深究细节,匆忙结了账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家、贺家,还有乔家……
  他到底,会是谁呢?
  荣艾一路念叨着,回了家。她小口嚼着新买来的糕点,却总觉得怎么吃也不似昨夜那般滋味,好像缺了点什么。通过福容斋找人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她也不好意思总是去打听。不过总归是有了几个“可疑”对象。
  她摸出那把伞来,放在桌上细细端详。
  当世的油纸伞已是人臣通用,多是青绿色的,手中的这把也是,不是什么稀罕物什。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呢……?”她轻轻抚摸着这把油纸伞,喃喃道。
  要说最特别的,可能就是那支疑似纯银打造的伞柄,上面不仅刻着舒卷起伏的云气纹,还在和伞骨的连接处紧紧缠绕了一圈密实的红线。由此,它的主人应该也是大户人家。
  可这样还是不能推断出那人是谁……
  荣艾苦恼地把自己摔进被褥里,习惯性把自己和被子卷成一团。
  她颇有种放弃思索的自暴自弃感,可昨晚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在她脑海里。
  河灯缓缓漂远,连着引燃的烛火就像水上盛开的深红莲花,却被意料外的大雨浇熄。不久后载着伞和糕点返回时,乱红深绿,拨乱了少女的心绪。
  怎么能……不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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