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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卧室内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一大片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地板上。林鹿蜷缩着身子,躺在床沿上,恍惚地看着那片光。
  她很累很疲惫,可就是睡不着,大脑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自己变成了一叶孤舟,孤寂的在空旷无垠的大海里漂浮起伏,天幕闪动的星海幻化成一张巨大的、嘲笑她的讥讽的表情。
  ——看,这就是你所求?
  林鹿浑身发寒,缩紧了身体。
  床另一侧的江哲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干涩的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带着一丝期盼,“老婆,能不能不要离婚?我改,行吗?”
  林鹿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冷静到淡漠,“晚了,周一就去办手续吧!儿子留给你,我净身出户。”
  “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江哲理智崩溃了,失态的翻身下床,冲到林鹿这一侧,抓住林鹿的肩膀,将她压平,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离婚!”
  林鹿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冷淡无澜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江哲,手指逐渐用力,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连孩子都不要也要离婚?”
  “做梦,离婚还有叁个月冷静期,只要我拖着不办手续,你别想和奸夫双宿双飞!”
  “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我坚持的这么多年是个笑话。当初我真该听我妈的话,不要为了想要一个家庭而去组建一个家庭。”林鹿那双抚媚的眸子渗出淡淡的戾气,“松手!”
  陷入情绪中的男人绝望地俯视林鹿,面容渐渐扭曲,乌黑的眼珠动也不动的与她对视。
  这一刻,江哲忽而又一种坠落般的无边惶恐——
  我又说错话了?
  为什么我会一错再错?
  我只是不想失去她而已呀!
  男人松开了手,茫然无助地跪在了床边,抓住林鹿的手,“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小鹿,求求你了,我们结婚十多年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们也琴瑟合鸣过一段时间,不是吗?”
  江哲低头把脸贴在林鹿的手背上,湿润的触感让林鹿知道他在流泪。
  林鹿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于是说道,“江哲,你知道吗?我要离婚的话,你、我双方都不在场的情况下离婚证都能办下来。”
  林鹿的话让江哲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抬起头愤怒又难堪的指责林鹿,“你还说你外面没人?要是没人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
  他忽然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说帮我还债,原来是嫌我没钱,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所以去找了个有钱人?”
  林鹿只觉得可笑。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懂吗?一个人从来没有攀爬到山峦的顶峰,怎么能见识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正如你从来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权利,自然就不明白权利是什么滋味。而有些事不是用钱能办到的,用的是权利!”
  江哲脱口而出,“你家又没权,说什么大话。”
  不怪他这样想,林鹿的父母是普通的地质专家,别说权,就连钱都没几个。再说了,若是她家有权,为什么相亲对象都是普普通通的公务员而不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殊不知,林鹿从来都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更看重的是人品。当初江哲冒失上门毛遂自荐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原来读初中的时候就暗恋自己。再加上他的人品还不错,又知根知底才接受的他。
  江哲又道,“你家要是有权你还会嫁给我?”
  林鹿真觉得当初是自己眼瞎,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了,坐了起来从床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这么晚你给谁打电话?”江哲质问。
  林鹿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刚好电话也通了,林鹿对着电话没有感情地命令,“你现在上楼来。”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对江哲道,“门铃响了你就去开门。”
  江哲心中大惑——
  这个点她叫谁上来?对方难道一直就在楼下?
  门铃响的很快,男人心情复杂地看了林鹿一眼起身去开门。
  当一个二十七八年轻英气的小伙子,身穿一袭黑衬衫、黑西裤,耳戴战术耳麦出现在江哲视网膜里,他更迷惑了。
  小伙子微微颔首,从他身边擦身而去,直接朝卧室方向走去,似乎很熟悉他家布局。
  江哲揣着一肚子疑惑跟回了卧室。
  小伙子笔挺地站在床尾,语气态度十分恭敬地问,“小鹿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林鹿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明天下午五点之前我要我的离婚证出现在我眼前!”
  “是!”小伙子回答。
  可就一个字的回答偏偏让江哲听出了对方有那么一丝兴奋的感觉,不由紧皱眉头,诘问,“老婆,他是谁?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扯一个陌生人进来,他有什么资格去办我们的离婚证?”
  “他?”林鹿轻哼一声,轻飘飘道,“权利的化身呀。”
  小伙子抬手摁了一下战术耳麦,低声道,“小鹿小姐要离婚。”
  林鹿从床上下来,走到小伙子面前,“十叁,有烟吗?”
  “有,不过不是什么好烟,比不上熊猫特供。”
  十叁身上锐利的气息变得微微有些柔软,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抽出了一支递给林鹿,打燃打火机。
  林鹿低头凑过去点燃了香烟,手指夹住烟蒂头,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
  “你会抽烟?”江哲突然觉得林鹿好陌生,陌生到心惊。
  林鹿拇指、中指捏烟,无名指微动,十叁立刻伸出手,掌心朝上;林鹿无名指轻弹,一团烟灰落入十叁的手掌心。
  这套动作如此娴熟、丝滑,给江哲的感觉是他们这样做绝对不是一次两次。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人?不像。
  对方的态度过于恭敬,并且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质过于凌厉,站立的姿势太过标准,倒是有军人气质的影子。
  权利的化身……
  江哲赫然发现,是他根本就没了解过林鹿,又或者说,当林鹿第一次发现他pua她的时候,林鹿就把他排除在她世界之外了。
  而现在,只不过是要离婚了,便脱去身上贤妻良母的外衣,露出真实的自己罢了。
  十叁,“小鹿小姐,我让人明天送一箱特供过来可以吗?”
  “随便,顺便带瓶酒。”
  “白雪还是康帝?”
  “随便。”
  ……
  江哲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说话,即使没有离婚也有种他已经真正的失去了她的感觉。
  忽然,林鹿一耳光甩了过去,十叁脸都没歪一下,硬生生接了这记耳光。
  “我去不去京城轮不到你做主。”
  “是。”
  十叁垂下眼帘,“可先生最近身体不好。”
  “与我何关,他死了最好!”
  林鹿的这副毫无预兆打人的动作又让江哲一惊,特别是她眯着眼看人的这副表情,让他联想到单位里的大boss,不盛气凌人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又像站立在群山之巅俯瞰眼底一众蝼蚁时的表情,矜漠又矜傲。
  江哲心惊的厉害。
  十叁走了。
  江哲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些他不曾发现的信息。
  原来小区内那辆不知是谁的商务车是十叁他们的。
  原来从他与林鹿领证的第二天,他们就在哪里监视他们。
  ……
  这些都是他这个层次无法接触到的。
  权利,实实在在的权利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让他窒息。
  江哲浑身发寒。
  ——哪个先生是谁?太、太、太令人可怕的掌控欲!
  可他不知道,林鹿曾经是真心真意的想和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的;更不知道林鹿为了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曾经用命去威胁过先生,才能结这个婚的。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林鹿这么对十叁是有原因的」
  「先生就是让林鹿受情伤的男人,林鹿其实是他亲生女儿。还有,林鹿杀了牧清之后的剧情放在后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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