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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常乐抿唇,虽然路听野拿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可她没什么胃口,更何况酒店的味道确实一般,她吃了两口,又开始专注群聊。
  沈常乐:【怎么可能?我比他大四岁,妹妹!那么多漂亮妹妹他不睡,睡我这种不好伺候不好驾驭的他找虐啊?】
  霍甯婉:【你怎么知道你不好伺候?讲不好,你在床上好伺候的很呢?弟弟都很猛的。】
  沈常乐:【...................】
  霍甯婉:【哦!我知道了!他肯定想做明星!这小子,看着挺单纯一小狗,没想到这么有心机啊!难怪当时不上蒂亚姐的当,蒂亚姐顶多送车送房,论娱乐圈的资源还得是你沈大导!】
  沈常乐皱了下眉,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路听野剥好的虾,又拿起手机打字。
  沈常乐:【这个我知道,绝对不是。我一开始就问他想不想拍电影,我马上进组的那部电影男主角还没选好,我说给他当男主角,他说不喜欢演戏,不要。我当时觉得他也许在跟我玩把戏,后来观察,他对当明星是真的没欲望.......他天天做饭做的可开心了??】
  沈常乐耐心耐烦地打字,手指在二十六键上坐过山车,一一反驳霍甯婉提出的各种假设。就在两人一来一回的时候,许久不说话的赵千初忽然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赵千初:【[微笑]】
  沈常乐:【?】
  赵千初:【他是因为喜欢你,爱上你了,所以才愿意答应你的无理取闹。我知道你就想听人说这个。别装。】
  沈常乐:【.....................】
  她装个屁。
  沈常乐一边往盘子里拿虾吃,吃完了盘里最后一只虾,没了,路听野打算再去拿点给她剥,还没起身,看见沈常乐终于放下了手机。
  “路听野。”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微微严肃,认真,真的有点像姐姐。
  不是那种用来暧昧调情的姐姐,是正儿八经的姐姐。路听野从来喊沈常乐姐姐都是前一种意思,后一种他敬而远之。
  “嗯?”路听野也收敛了漫不经心。
  沈常乐挑了下眼,有点儿意味深长。她眼头微尖,一双眼睛像丹凤眼,又比丹凤眼更圆一点,很妖,像聊斋里的狐狸精。
  路听野心上的一根弦被她这一眼勾得发颤,可神色不显,仍旧是平淡。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常乐说的很随意,可路听野只觉得心上的那根弦快要被她拨断了。哐当一下,巨大的颤动让他差点儿崩乱,仿佛有一场海啸要来临,海底有火山要喷出来。
  路听野缩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上水波不兴,他点头:“嗯。我是喜欢你。姐姐。”
  沈常乐深吸气,眼睛眨了好几下,她心跳非常剧烈,也不知道怎么如此的激烈,胸腔里仿佛有一辆坦克在横冲直闯。
  她就知道就知道!
  路听野真的喜欢她!
  不然不会大半夜跑去春和公馆给她送鸡爪,不会对她无微不至,千依百顺,比她爹妈还要夸张.......
  沈常乐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好像买了一颗咸味的奶糖,但吃到嘴里就是甜的,可她怎么能吃出甜味呢?
  沈常乐有些无措,不是因为路听野说喜欢她,而是因为自己兴奋又羞赧的反应。这些年来听到的表白还少吗?怎么路听野就说句喜欢她,居然还惹出了她这么多心思。
  好在沈常乐很快调整过来,面上水波不兴,语重心长中带着一种看小孩的宽容:“我知道你这种年纪的男孩正是情犊初开的时候,心性未定,又碰到我这种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确实很难抵挡。”
  路听野好气又好笑,幽幽瞥过去。
  还挺自恋。
  当然,沈常乐这种女人若是不自恋也不正常了。
  沈常乐继续谆谆教诲,这辈子都没有对一个人如此耐心过:“也许你对我只是有很深的滤镜,是一种崇拜,一种敬仰,一种依赖。”
  “为什么我这个年纪的男生心性未定?姐姐对我这个年纪的男生研究很深吗?”沈听野笑了下,手上没有虾剥了就去拆螃蟹,“还有,我可没说我崇拜敬仰依赖你。你也才二十五岁,能不能别像邻居家的老阿姨一样给我上马哲课。”
  “.................”
  沈常乐觉得他忒不听话了,呵。
  “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礼貌。你以为我爱给你上思想教育课?但凡是另一个人坐在这,我早就拎包走人了,你当我挺闲?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免得你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被富婆包养,误入歧途。
  路听野从善如流,认错比狗还快:“好吧。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老阿姨,你明明年轻漂亮又有钱,还让人崇拜敬仰依赖。”
  沈常乐:“........”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路听野这么伶牙俐齿,说话夹枪带棒,能把人阴阳死?
  “我懒得和你打嘴巴仗。反正你自己反思一下,别走马观花,看到漂亮姐姐就凑上去说喜欢,好好的人,少做这些轻浮的事。你懂喜欢是什么吗?”
  路听野睫毛轻轻颤了下,手上用暗劲,猛地卸掉帝王蟹的钳子,在用夹子把壳碎掉,将蟹肉剥出来,放在沈常乐的盘子里,然后拿了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的声音偏低,但声线很是干净,有种不惹尘埃的通透,但此时,罕见地带了点哑,“你又不知道我对你是哪种喜欢,你怎么就知道我这种喜欢不合你的心意。更何况,我喜欢--”
  “路听野。”
  沈常乐及时打断他,像是害怕他把下面那句话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她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掩饰一些焦躁的情绪。
  茶早就温了,入口接近微凉,冷掉的茶风味大不如前,喝了一口,沈常乐就皱眉放在了一边,“路听野,你今晚说的话我当做没听过。虽然话题是我先起的头,但也都是玩笑话,就是想吓唬你而已,你别当真也别多想。以后你一门心思工作,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了好长一段话,沈常乐有些口干舌燥,舌尖舔了舔唇瓣,优雅地拿起小勺子搅动碟子里的番茄浓汤。
  也不知道路听野听没听进去,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一排浓密的睫毛安静地附着在眼皮上。
  片刻后,他出声:“姐姐。”
  “你想说什么就说。”沈常乐淡淡睨了他一眼。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吧。
  “好,那我说了。”路听野把毛巾放进毛巾碟,眸色幽邃难测,“姐姐你是不是在pua我啊?”
  沈常乐差点没被汤给呛住。
  路听野冷漠地看着她:“你不能撩了我又说这是开玩笑,套了我的真心还要怪我多想,还教育我,还要欺负我年纪小。你这样真的.....”
  “渣得没边了。”
  沈常乐:“............”
  -
  作者有话说:
  沈常乐:哪里来不听话的小孩!拖出去!!!!!
  路听野:不会吧不会吧,姐姐不会以为我一直听你话吧。
  -
  第18章 欺负的人
  沈常乐气得想把帝王蟹盖在路听野的脸上, 狠狠蹭,看他还敢不敢嘴上不把门。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这么做了就不高级了。
  沈常乐云淡风轻地吃光路听野拆下来的那只蟹腿, 优雅地拿餐巾按压唇瓣上几乎没有的油星子,然后平声说了一句饱了, 站起身, 也不管路听野吃饱没,也不管还有三道自己点的菜都没上,拎着那只小的只能装下一只口红的mini包包, 翩然而去。
  人均三千的自助, 沈大小姐吃了一只蟹腿六只普普通通的淡水虾,预计回本两百。
  路听野目送着沈常乐离去,直到连背影也瞧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餐厅里氛围感很足,也许是要到圣诞节了, 圣诞树也早早摆了出来, 上面挂着一只偌大的丝绒蝴蝶结,泡沫制的雪花铺在树上, 灯光照上去, 暖融融的。
  路听野垂下睫毛,不吭声,继续替大小姐收拾残局, 吃到最后实在是要吃吐了还是有一些没吃完, 他让服务员拿了打包盒过来把吃剩的包上。
  夜晚的港城是摩登与市井的交织, 烟火气浓烈, 比起上京, 这里很多街道和楼房都显得旧, 但旧的有味道,有种上一秒风起云涌下一秒也能平淡流水的张力。
  路听野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下走,走了两条街,遇到只流浪狗在翻垃圾桶。狗狗不怕人,盯着路听野手里的餐盒,一打开就嗅到味,摇着尾巴小跑过来。
  路听野就蹲在墙边看着狗狗大快朵颐,很快又来了一只流浪猫,那只猫很瘦,怕生,饥肠辘辘却又不敢跟体型是它三个大的狗夺食,只能怯生生地看着,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哀哀怨怨。
  他把盒子里的生鲜三文鱼和小排骨捡出来给猫咪。猫咪蹭了蹭他的裤脚,然后狼吞虎咽。
  路听野就看着两只小东西吃饭,鸭舌帽压低,遮住他英俊硬挺的眉骨鼻梁,光影顺势打在他优越的下颌线,锋利又冷。
  宽松的黑色t恤罩住他,因为蹲着,t恤贴着他精赤的背脊线条,清瘦又劲儿。
  少年的身体总是热的,在冷风里也是热的,是蛮的,不免让人脸红心跳。
  夜晚温柔的风徐徐吹过。
  有过往的女孩,朝他投去羞怯爱慕的目光,一步三回头。
  路听野没有反应,眸色很淡,淡到像一抹风里的尘埃,忽然想,他和这些流浪猫猫狗狗也没区别。
  嗐。不都是没人要的可怜鬼。
  两只小东西吃饱了,吧唧着嘴,慢慢走开,回到属于它们的秘密基地,路听野疏疏落落站起身子,用手压了下帽沿,继续漫不经心地荡回酒店。
  中途路过一家好多人排队的车仔面馆子时,路听野想到了沈常乐晚上也许会饿,晚餐她就吃了一点点。
  路听野在好好饿她一顿和算了还是把她喂饱吧之间选择了后者,折回去,站到了队伍末尾。
  他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有台车一路跟着他,他也没能察觉。
  放到平时是绝不可能的。
  路边有台黑色宾利停了好一会儿,深暗的乌金黑漆融在夜色里,玻璃贴着防窥膜,人望过去只能望见深渊一片。
  车内,后座的男人收回目光,摘下眼镜,拿出擦镜布慢条斯理地拭着镜片。直到镜片擦到澄亮,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男人重新把眼镜戴上,压住一双凛冽锐利的眼睛。
  车内寂静得可以听到人浅浅的呼吸,忽然手机的震动声搅碎了沉静的空气。
  助理请示:“先生,是您父亲的电话。要接吗?”
  男人的声线低沉,语气温和平稳,“你跟他说,我会把听野带回家。让他不要心急,好好养病。”
  这是不接的意思。
  男人又偏过头去,看了眼排在队伍后的路听野,低低叹了口气。
  硬着骨头十三年不肯回家,断绝关系,却为了个女人来求他要直升机。
  跟在女人后面当小跟班,大半夜排队给女人买车仔面。他若非亲眼看到都不敢相信这个笑话。
  男人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吩咐:“阿鸿,明天无论沈家来不来,都把厅的位置留着。”
  明天是赛马会的开场,大概率沈家的人不会赶在第一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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