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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把我们带来,不就是为了挟持蕴生,把他扶上帝位,今后幼帝年弱,随便谁都可以操控他,不是吗?”
  虽然傅兰萧还有几个兄长,但都是潇洒自在的性格,手无兵权。
  傅金茹身边,有首辅之子为情人,又有骠骑大将军为丈夫,今后极为有可能是她把控朝局。
  “等到金茹有了孩子,蕴生理所应当被放弃,而知道所有事情的我,也不能留在世间,不是吗?”
  她越说越激动,马车里对自由的憧憬在这一刻化作泡沫,她怎么总是在信错人,却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她破罐破摔,直接将那夜所见吐露出去,
  “想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之间无论是本人还是关系都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我自己都觉得可悲!魏扶危,你不怕我告诉贺连你和公主的关系吗?那天我在山洞里看的一清二楚!”
  不料,魏扶危并未感觉到难堪,亦或事情败露后的不可置信,只是嗤了一声,转而哈哈大笑,“筝娘,你不会真的以为贺连不知道此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别忘了,驸马是靠着公主,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当然会对公主的一言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连本来坐不到大将军之位,是金茹为了能让贺连的身份可以和她相配,和傅兰萧求情,才得以提拔贺连坐上这个官位。
  他愿意讨好公主,就算是给他带绿帽子也无所谓。
  那他们两个不就是在驸马眼皮子底下……
  每天看着自己的夫人和情人一起,也可以忍?!
  混乱的关系一时间让黛争无法消化,而魏扶危的话再一次将她拉回现实:“这又有什么呢?难道你和傅兰萧的关系,不够让人发笑吗?一个小小的私奴,女扮男装又被金屋藏娇,我早就看到你在他身下苟且,只不过当时我天真,你们二人将我戏耍的团团转。”
  “我没有……”她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扶危掐住下吧,质问道:“什么没有,你说你们是双生子,在拜火教遇见傅兰萧他就一直出言阻拦,你做什么了,你除了哭哭啼啼地跟我说对不起之外,就是晚上哭哭啼啼地去上他的床?”
  “那晚……你在周府?!”
  黛争一下子回到了好几年前,她记得那夜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黑影,傅兰萧却一再否认。
  傅兰萧那么敏感多疑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那道黑影,或许他早就知道那道黑影是谁,更加变本加厉地玩弄她给他看。
  这种难堪的感觉,让黛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可又听到他说:“若你不提假山那夜,我本也不想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人在吗?你倒是和傅兰萧哪里都可以。”
  “我只是恰巧路过!”黛争和人吵架一向很难赢,若是被人钻了空子来反驳她,她就会瓮里瓮气、含含糊糊不知怎么反驳,如果是金茹那类人,她到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干巴巴地回应就完了。
  可魏扶危说的,她又不得不在意,她很后悔自己提了这件事,把双方的情绪往另一方面拉扯,便努力转移话题:“过去不可追,我想与你聊聊蕴生……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可魏扶危根本就没打算跟她聊她跟别人的儿子,他抬着她的下巴左瞧右看,说道:
  “仔细看姿色也平平,实话说,我对你有不少怨气,可我又觉得,你穿上男装,我又没那么喜欢了,但这也确实是你,不是吗?我真拿不准对你的感觉,或许要得到一次,才会真的觉出来滋味吧。”
  “你要做什么?”黛争紧张地扣住他的双手,可她的力气怎么比得过练武之人,
  “你有没有没被傅兰萧用过的地方?”
  “我不是你们的玩物……”
  她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不能像金茹那般不受约束地拥有不同的男人。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只想将她折辱,似乎是天生约定俗成的事,她只配如此一般。
  她感受到他粗粝的手指抚过她的唇,令她嫌恶地扭过头,听他道:“嘴用过吗?”
  黛争脸色一变,而魏扶危眼色也暗了下来,冷笑:“你和他真是什么都做过。”
  “魏扶危,”黛争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汗水打湿她的鬓发,让她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我不希望恨你,我也不希望你我的关系变成我和傅兰萧那样……”
  但她心中也忐忑,如果魏扶危真的要怎么做,她能怎么办,拼死抵抗?
  可蕴生呢。
  他们被搅进权利的旋涡中深陷,可权利对于黛争来说,无非是一种悲催玩笑。
  “哼,别拿我和他那个卑鄙小人比,”魏扶危突然松开黛争,冷眼瞧着黛争登时离开他甚远,她纯黑的眸子打量着他,充满了恐惧,“我要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可以酌情保护你们母子二人,等到长安恢复正常之后再做定夺。”
  -
  黛争在这密不透风的别院中,除了前来伺候的婢女,她几乎不跟任何陌生人谈一句话。
  没有傅兰萧的消息,也没有长安的消息,自由一事对于她来说仿佛遥遥无期。
  偶尔见到魏扶危,他也只是跟她坐下来跟他吃一顿饭,什么不说便走。
  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再崩溃,毕竟她这次不是一个人,她还需要保护蕴生。
  可她又该怎么做。
  她想与魏扶危再说几句,他也只是回答她基本的,也会问问她想吃什么,但她哪有什么胃口,用膳不过是保持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魏扶危不再被她撼动,黛争就和蕴生共同想办法自救,她借着膳食不合口味,去了一趟膳房,偷走了一把剔骨用的小刀,打算下次魏扶危来时,就与他鱼死网破。
  试试看,她不信魏扶危比傅兰萧要难搞定。
  他总没傅兰萧心眼多吧。
  他们不让蕴生和她睡在一起,她便将剔骨刀放在枕下。
  “你还真是命大,黛争。”
  她恍惚间,听见了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十分熟悉的男声浮现出来。
  黛争顿时睁开双眼,手中的剔骨刀却被扣下,却看到的是魏扶危。
  可他很少再直接叫她黛争。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棋子
  黛争手腕吃痛, 挣扎片刻,手指一松,剔骨刀落在地面,在谧静中击出一阵格格不入的响声。
  “之前跟你说过, 让你多练练, 现在这水平刺杀个婢女都不够格。”
  魏扶危犀利地点评道。
  “你别过来!”
  黛争拢起自己的中衣, 侧身撞到一旁的花几上,身后的花瓶摇摇欲坠。
  正当这时, 魏扶危长臂一伸,越过黛争的身体, 将花瓶扶稳。
  从某种意义来看,他确实将黛争揽入怀中。
  她却避之不及,看他如蛇蝎般, 绕过他离得更远。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你现在这么怕我?这段时间我没怎么你吧?”
  黛争冷静下来,“你半夜来做什么?”
  他把玩着从她手中夺下来的剔骨刀, 嗅着刀柄, 上面还留存着轻微的腥味。
  半晌, 他说:“该走了。”
  “去哪?”
  难道长安局势已定, 他们要回长安了?
  “我说带你走,你还信吗?”魏扶危将那把刀插在花盆中,告诫她:“现在也由不得你,你必须得听我的。”
  黛争的喉咙上下一动,低下头回答:“我换衣服, 你先出去。”
  她得到的依旧是冷哼, 不过幸好魏扶危也就在竹林时对她来了一些言语上的轻薄, 他现在跟公主厮混, 自然对她失去了兴趣。
  魏扶危离开后,她赶忙换好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他对她的看清,再也留意过那把剔骨刀,黛争自然而然地拔出那把剔骨刀用布条包好放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蕴生这段时间过得味如嚼蜡,他没少被拉出去和金茹他们单独会面,但因为他拥有前世的记忆,和金茹对话称得上游刃有余,毕竟要是按照两辈子的年龄来算,他比金茹还要大些。
  再不济,就装傻充愣,横竖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傀儡,越傻越好摆布为佳,一起拉过来聊聊天也是为了探探这孩子的秉性。
  黛争看到蕴生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把他拉到身边,十分茫然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称职的娘亲,她试图弥补蕴生,可她离了傅兰萧,自己都护不住自己。
  黛争觉得心累,对未来要再次强留在长安感到不安。
  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就会想到她并不是自愿当了娘亲,要怪就应该怪傅兰萧,让她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但现在就像是一拳重重地打在棉花上无从宣泄。
  傅兰萧死了。
  她这样怪着更显得她无能。
  “阿娘,怎么了?”
  蕴生看着她脸色不对。
  “我们要回长安了吗?”
  黛争摇了摇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她艰难地想去安抚蕴生,可她没有发现她自己也需要人安慰。
  经历真的多事情,黛争连二十三岁都没到。
  她天生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愿望从开始就是想有家可以被爱,她满脑子的东西跟他们永远无法共融,为什么偏偏让她成为了逐鹿天下的棋子呢。
  黛争浑浑噩噩的,跟魏扶危上了马车,她才想起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身处何地,颓废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草草瞥了一眼魏扶危,马车不算太大,坐两个人正好,加上个蕴生可能就有些挤了。
  黛争猜测,他们并没有回长安。
  大获全胜回朝,用这样小的马车,并不是金茹的风格。
  傅兰萧不愧是当皇帝的料,熙州行宫都烧成那副德行了,傅兰萧还能活下来,甚至……扳回一局?
  她又开始想着她在夜里是不是听见了傅兰萧的声音,还是她出现了幻觉。
  这两个消息对于她来说都不是这么快乐,更难以接受的是,她发觉傅兰萧不死对她来说好处更多。
  挺可笑的。
  “你在想什么?”
  魏扶危看到她眼神乱瞟,饶有兴趣地问。
  可黛争不想理他,她脑海中正捋着一条线——
  傅兰萧没死,那岂不是能看到他们几个狗咬狗,没时间搭理她和蕴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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