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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懂个屁啊!
  漠北与西南前线需要后方从旁调度辅助,大权交在这种人手中,陛下您不怕后方着火吗!
  宁倦依旧不为所动:“朕已拟旨下诏,不必多言。”
  其他人都要急死了,看范兴言没吭声,拼命朝他使眼色。
  范兴言与帝师关系不错,他的话或许陛下还能听进去三分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范兴言看了眼陆清则,长身一揖:“微臣领旨。”
  所有人:“……”
  眼前一黑。
  陛下手腕强硬,说一不二,众人是知道的。
  既然已经拟旨下诏,再想改变陛下的意思,也不可能了。
  大伙儿游魂似的,瞪向陆清则的眼神愈发不善。
  除了最先赞同的范兴言外,没有人服气这个新后。
  但又不敢说什么。
  众臣在南书房中与宁倦商议了亲征的详细事项,到了天色愈深时,才忧心忡忡、满脸忧愁地离开了南书房。
  前些日子藩王和鞑靼来京,京城各方调度,三大营蓄势已久,因漠北不太平,也没有即刻撤走,正好方便点兵,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有此一劫。
  陛下亲征,自然无人敢怠慢,今夜三大营连夜点兵,明日一早,宁倦就能带领大军,急行去西南。
  在此之前,粮草已然先行。
  等其余人一离开,安静了许久的陆清则终于忍不住拧眉开口:“方才过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要我辅助太子监国。”
  宁倦并不觉得自己先斩后奏有什么问题,他可是皇帝陛下,甚至振振有辞,相当有理:“怀雪,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也没有人更能让我放心。”
  陆清则和宁倦漆黑的眼眸对望片刻,看得出宁倦说得真心实意,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原本动过那么几丝心思,或许他能像从前和宁倦一起去江右那般,再度随行宁倦去西南征战。
  不看着宁倦,他不安心。
  但宁倦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干脆不和他商量,直接昭告大臣,由他监国。
  他不留下来也不行了。
  宁倦坦坦荡荡地转过身,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这儿:“过来说。”
  陆清则不搭理他,走到书案旁,低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真正的大齐布防图:“我离开京城时写了封信,你应当看到了,信上让你好好改良火铳,你听话了吗?”
  大齐在火药的军事利用方面,并不算高明,火铳古旧落后,限制很多,多年来也没人想到改进,宁倦未掌权时做不了什么,但宁倦掌权之后,陆清则便极力强调了火器的重要性。
  研究这些,也不是为了侵略周边,开疆拓土,而是为了自保。
  宁倦见他不搭理自己,决定自己满足自己,伸手一捞,陆清则还在看着边防图,就猝不及防被捞进他怀里,跌到他腿上坐着。
  “……陛下,”陆清则冷冷道,“我们在谈正事。”
  “坐在哪儿谈不都一样?”宁倦反倒将他抱得紧了紧,脑袋抵在他肩窝,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低声道,“我们就要很长时间不见了,我很舍不得你,你有舍不得我吗?”
  陆清则还没开口,他就自顾自地自言自语:“你怎么会舍不得我呢?你烦我烦得紧,昨晚上还不让我抱着你睡,踹了我一脚。”
  陆清则本来还在挣扎,试图从宁倦腿上下去,听他莫名其妙给自己盖了锅,登时好气又好笑:“你哪只眼睛看我舍得你了?昨晚那么热,抱得我出了身汗,你还好意思说——说正事。”
  宁倦委屈地哦了一声,仿佛耳朵都耷拉下去了:“我听你的话,改良过了。”
  这几年三大营整顿过一番,已经是他手中一股强而锐的亲兵,从前没落的神机营也重新得以整备。
  陆清则在火铳的改良方面提过意见,宁倦又广收奇才,如今火铳得以改良,比从前耗材少,机动性却比从前高许多。
  只是仅仅三年,能改变的东西有限,训练熟练掌握火铳的士兵成本也太高,神机营只有五千人配备,目前还未实战过,待西南一行便能知晓实力。
  “我留五千精兵给你,”说到这个,宁倦的神色严肃了几分,“这五千人都是死士,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
  五千人,在京师待着,足够守卫安全了。
  陆清则顿了顿,点头,不再挣动着想要离开宁倦圈禁的范围,微微绷着的肩头松下来,放任自己半靠着宁倦,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话,最后还是没说:“时候不早,你明日便要出征,早些休息。”
  宁倦盯着他看了会儿,冷不丁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松松托抱着陆清则就站了起来。
  陆清则正出着神,微微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做什么?放我下去。”
  宁倦不说话,将他抱得稳了稳,便昂首挺胸走出南书房,外头伺候的宫人瞄了一眼,便都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靴子里,一眼都不敢多看。
  陆清则不敢挣动,以他的身子骨,掉下去怕是能摔得半个月半身不遂,也不好当着其余宫人的面叱骂宁倦,只能忍着羞耻感,由着宁倦托抱着他,踢开寝房的门,步入内室,将他放在了龙床上。
  床幔低落,皇帝陛下强健的身躯随之压了下来,在不大的空间里,将他紧紧囚锁在内:“这几日你心神不宁。你在担心什么,怀雪?”
  陆清则愣了一下。
  他习惯性地收敛一切心绪,表现其实细微到难以察觉,有时候自己都不会注意到。
  但宁倦对他格外在意,一开始就发现了他那丝复杂的心思。
  他微微偏了下头,不想承认自己会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心绪不安,但最后还是开了口:“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宁倦凑过来,轻啄了下他的唇:“说给我听。”
  强势得过分,又有种奇异的温柔。
  温柔强势,不惹人讨厌。
  陆清则拿这样的宁倦没办法,无奈道:“不太吉利,你明日便要出征,不便入耳。”
  “我不信那些。”
  宁倦又啄了啄他柔软的唇瓣,拂开他鬓边的乱发,带着点薄茧的手指摩挲着他眼角的泪痣,将那片肌肤揉搓得发红,执拗地追问:“怀雪,你梦到了什么?”
  陆清则只得道:“我梦到……”
  他回忆着原著里宁倦与主角的交战。
  这么多年了,对于只匆匆扫过一遍原著,许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但关于宁倦的部分,依旧记得很牢。
  “两军交战,你被冷箭贯穿了肩头,摔落马下。”
  “……乱军策马而过,没有人扶你。”
  宁倦手指下滑,抚过他的唇瓣,冷静地点头问:“那我死了吗?”
  陆清则都来不及拍开他的手,闻言蹙了下眉,容色微厉:“当然没有!别随意说这个字。”
  “原来怀雪是在担心这个。”宁倦若有所思道,“毕竟若我回不来,你就是个寡夫了。”
  陆清则气结,用力一把推开他。
  宁倦对他没怎么防备,还真被陆清则掀翻了,顺势一翻身,站到床边。
  陆清则撑坐起身来,虽是坐着仰视宁倦,气势却极盛,冷冷道:“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宁霁微,你是怎么出征去西南的,就得怎么全乎地回来,少一根头发,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宁倦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气势摄人的陆清则。
  但他被宁倦偷偷解开了衣带,衣衫不整的,唇瓣和眼角又红红的,清冷杂糅着魅色,那股风姿反倒勾得宁倦心头发痒,干脆半跪在床头,帮他脱掉脚上的靴子:“怀雪放心,若朕跌落下马,无人敢不扶。”
  他抬眼道,话音缓慢平和,却蕴含着让人心颤的底气:“何况,朕从不会输给任何人。”
  陆清则撞上他的眼神,眼睫颤了一下,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担忧,忽地就散了。
  连带着脸上的冷色也散去了些许。
  宁倦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慢悠悠脱掉他的靴袜,笑道:“怀雪方才的样子,真是霸道得很。”
  陆清则抿了抿唇,他方才被宁倦显得有些轻慢的样子惹得心火怒烧,难得没控制住语气,话说得重了些,现在心情重归宁和,想要解释一下,怕宁倦在意。
  哪知道宁倦下一句就是:“朕好喜欢。”
  陆清则:“……”
  宁倦的手圈着他的脚踝,慢慢摩挲着,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那次,宁斯越在旁边被提问,他的脚被宁倦抓着亵玩。
  也不知道宁倦怎么那么喜欢玩弄他的足踝。
  ……或者说宁倦就是很喜欢把弄他的任何一处,泪痣,唇瓣,头发,耳尖,后颈,只要是能触碰到的地方,都被他小狗留标记似的,厮磨留下自己的痕迹。
  陆清则忍不住骂了一声:“陛下,你有时候当真像个变态。”
  宁倦忽然感觉,在某些时候,陆清则称呼他为陛下,似乎和他叫老师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他眯了眯眼,笑道:“怀雪,我还没有当真变态给你看过呢。”
  陆清则想想宁倦的种种劣迹,不可置信地想,你还不够变态的吗?
  宁倦看他那副有些受惊的样子,圈着他的足踝,愉悦地笑着站起来。
  陆清则被迫抬着腿,不太高兴地缩了缩脚:“做什么,放开我。”
  “怀雪,我明日就要离京了。”宁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后好像有条摇个不停的尾巴,“此行或许要小半年不见了。”
  陆清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才答应接受宁倦没满一个月,俩人就得分开,他清心寡欲惯了,不怎么在意这方面,但对于想了他那么多年,还对他格外感性趣、又气血旺盛的皇帝陛下而言,好像是有些残忍。
  ……上一次他答应宁倦又试了一次,宁倦很温柔。
  确实不怎么疼。
  陆清则的耳尖有些发热,脸色却板了起来:“放开。”
  求欢被拒,宁倦摇个不停的尾巴一耷拉,不怎么甘心地放开了陆清则的脚踝。
  得与陆清则分开小半年,他恨不得舔遍陆清则每一寸肌肤,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要不是前线太危险,京城又需要人坐镇,他怎么舍得和陆清则分开,就算在宫里日日相见,他都恨不得把陆清则揣在怀里不放开。
  他们才有过一场三年的死别。
  陆清则看宁倦整个人又一下消沉下去了,有点无言。
  他只是被拽着足踝,被迫抬着腿,不太舒服,又不是拒绝了。
  宁果果你至于吗?
  陆清则静默片刻,不想让宁倦离京之前还不开心,抬了抬脚,踩在他腿间:“天色已晚,今晚的时间不多了。”
  宁倦的呼吸一沉,头皮都有些发麻,肌肉微微战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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