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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男人手指上,很骄傲地绑着一条简陋丝带。
  订婚夜的照片,被秦总堂而皇之挂在了公司大堂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氛围感拿捏满分,不该露的一点也没露,又过分缱绻。
  云织下意识捏紧了包,里面装着她一回国就找机会去买好的男款戒指,扭头去看秦砚北。
  太子爷神色凛然,若无其事拨了拨她马尾的发梢:“企业文化,习惯就好。”
  -
  云织心里清楚,不论网上舆论还是楼下那些激亢的媒体,都不是目前的回应可以反击的。
  这栋大楼里现在灯光全亮,秦砚北以及整个秦氏不止要全力以赴为马上到来的试飞尽上一切,还要面对外界那些想把人置于死地的声音。
  上楼之后,云织不想让秦砚北分神,本来准备找个休息室安心等他,秦砚北却直接把她带到办公室。
  里面到处分坐的一行人齐刷刷站起来,恭谨跟她打招呼,其中一个年纪轻的还一时激动,脱口叫了声“太太”,意识到出错,赶紧捂住嘴去看秦砚北。
  秦砚北破天荒笑了笑,声音却冷:“乱叫什么。”
  还没正式求婚,织织还没答应跟他领证,现在叫了,他着急上位的心思岂不是太明显。
  秦砚北把云织压到自己办公椅上坐下,室内空调温度不算低,他还是扯了块小毯子过来给她围住,身体挡住她,蹭了蹭她被一个称呼弄热的脸。
  “砚北,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云织紧皱着眉,攥住他手腕小声问,“拖久了伤害更大。”
  秦砚北指腹抹平她眉心:“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儿安心看。”
  随后的一个小时里,云织亲眼见证了这盆早有预谋的脏水,是怎样一点一点被摧枯拉朽似的剔除,直到一滴不剩。
  这一次不再是官方发声,回避了一切可能涉及阶级和特权的因素,最直白也最干净地用实打实的证据,通过网友最愿意相信的那些营销号的嘴,把真相一层一层地倾倒而出。
  最先曝光的是所谓受害者江时一,这位温文尔雅的学长是怎样伪造身份,意图骗取云织感情,目的不成就联合人渣父母,以非法手段强行带走云织,致其严重精神伤害。
  当时警方的执法记录清清楚楚,以及江时一被带走时候的狼狈照片,都明确摆在那。
  而江时一连同整个江家,不知悔改,在涉及国家利益的重要关头上,为了一己私欲为虎作伥。
  这个时候,秦氏官方发了第二条微博:“秦总说,人确实是他打的,钱已付,一分不少,但当时身上背着未婚妻,打轻了。”
  第一颗投下的石头就掀起轩然大浪。
  几个相关词条几乎立刻就取代了之前的,迅速往上攀升。
  没有留喘息的时间,紧跟着就有粉丝量庞大的社会新闻账号,上线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连续几段走访,录制的人傍晚赶到云家住过的居民区,随机询问街坊邻居,这些人起初眼神闪躲,后来有人憋不住开口,就源源不断开始了讲述。
  云织从小开始在家里遭受过的,在这些旁观外人的口中只能讲出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随后当初云家父母被带到公安局,警方问询做笔录的过程也被适当公开。
  打了薄码的镜头里,那对大热天可怜下跪的夫妻,正毫无愧疚之心,恶狠狠讲述着这个女儿的错处和活该,诅咒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骂她最好早死,也正面承认了自己对她做过的所有,包括如何把她送进尚德学校的过程。
  尚德学校已经在押的校长也完整讲述过云织被父母送来的前因后果,现在都是最不可动摇的罪证。
  再往后,云家父母跪地的位置被扒出来,根本不是什么疗养机构,是一个儿童医院的后门,他们并不知道云寒所在的地方,从头到尾就是刻意摆拍,想趁机逼云织服输。
  最后是一家全国连锁的高端疗养中心官方账号上线,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模样堪比当红流量的年轻男人坐在床边,穿着整洁白衬衫,怀里抱着妹妹小时候唯一的一个旧玩偶。
  已经接受过一段时间特殊治疗的云寒,比起以前神志更清醒了一些,幼态有所减少,他望着镜头,很久没说话,眼泪先流下来。
  背景音有一道清冷女声在提醒:“云寒,这是给你妹妹的视频。”
  云寒又笑起来,桃花眼弯着,轻声说:“织织,是哥哥的错,哥哥让你吃不饱饭,没有给你摘到那朵花,不能保护你。”
  “哥哥现在,病好了很多,”他郑重其事,举起那个旧到不行的玩偶,“你看,眼睛掉了,哥哥给你缝好,你记得,来拿。”
  云织窝在秦砚北的椅子里,扯着毯子挡住半张脸,一声不响的,眼泪静静淌下。
  到这里,云织身上的污水彻彻底底洗清,各平台的言论已经完全扭转,这些亲身经历,根本不需要多加渲染,无数个在类似环境里长大,只因为是个女孩儿,就在原生家庭饱受苦难的姑娘,自动站起来发声。
  她们大多已经成年工作,但永远背负着那些磨灭不了的伤痕。
  秦砚北俯身给云织擦脸,她掀开毯子,挤过来环住他的脖颈,这些经年累月的伤,原本要跟随一生,在每一个以为遗忘的日子里,潜移默化地折磨她每时每刻,是因为他,她才有新生。
  因为秦砚北在,她才是现在的云织。
  这些过去她不想触碰,可他一直在精心保管,有人把矛头对准她的一刻,他就已经拿出全部默不作声的准备。
  云织把他衬衫抓皱,逐渐觉得有点不对,她松开手,仰头看他,急切问:“怎么又都是我的事?你呢!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
  秦砚北抚着她头:“老婆为我说的那些话,顶过别人十万句。”
  “带着情感的,我已经足够了,至于不需要带情感的——”他低头亲亲她额角,“交给飞机背后的其他人。”
  晚上黄金时间,网上还在如火如荼,没有消化完云织的逆转,就有第一个带着认证标志的国家官方机构登录,直截了当发了一行文字。
  “为国家和民族的民航事业撑起筋骨的人,不容任何形式的诽谤和侮辱。”
  下面配的照片,是几年前的秦砚北,比起现在略显得青涩,穿制服戴护目镜,不耐烦地冷冷睨着镜头。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绝大多数网友只在新闻联播里听过的那些国家机构官博,依次上线出现,不需要粉饰,不需要过多语言,斩钉截铁的态度和定论,就已经证明一切。
  国内民航飞机,被欧美几大龙头公司垄断那么多年,看对方的脸色,被迫容忍对方的条件,一代代飞机设计师不间断的艰辛和希望,想让自己的国家在这个领域彻底挺胸抬头,经过太久,才在这个被扣上无数污名的人手里,固执到病态的坚持完成。
  站在那柄刀尖上,秦砚北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无数等待着改变历史的沧桑眼睛。
  那些骂的正欢,以为秦砚北连着秦氏会就此倒台的人,哪见过这种国家官方账号出操似的挨个发声,很快有营销号总结,截图多得快放不下。
  秦氏官方至此发了第三条微博。
  “秦总说,飞机会邀请sin老师联名,正式服役的时候,欢迎乘坐。”
  云织反复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理解问:“联名?!那么重要的飞机,全国都盯着,我怎么去联名?!我值吗我配吗!”
  秦砚北笑了声,低低“嗯”着:“sin老师的画那么难约,要不是我走后门,还不见得有机会。”
  他曲起食指,指节刮了刮她眼尾:“能不能麻烦老师,给我那架小飞机,画个适合喷在机身上的图?”
  等不及云织回答,助理就敲门进来,秦砚北知道什么意思,抬手示意了一下,低头跟云织说:“先在这儿等我,我出去答复楼下的媒体,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
  他走之前,云织及时拉住他手,把包里藏着的戒指拿出来,飞快套在他左手中指上。
  秦砚北手禁不住用力蜷起攥紧,十几秒后才缓缓松开:“织织?”
  云织抬着脸郑重说:“未婚夫标配,就是款式有点花哨……反正你不能说不喜欢。”
  确实是有点花哨。
  云织承认。
  他之前戴的就是简洁素圈,但她去买的时候,莫名就觉得其实她家大猫很骚包,指不定想要一个招摇款,一时头脑发热就买了。
  真送出去,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秦砚北镇定下楼,穿过玻璃门走到楼外,一级一级迈下台阶,停在中央,几个助理在身后准备阻止媒体靠得太近,拒绝那些拼命递过来的收音器。
  然而下一秒,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太子爷出其不意伸了左手,接过最近的那个。
  人群寂静一瞬,猛然炸开,更多的相继往前送。
  秦砚北又慢条斯理拿了两个,都放在左手掌心,五指张开握紧,极具存在感的匀长皓白。
  然后灯光叠加之下,中指上那一枚——
  偏宽,嵌着整整两排精致小钻的排戒,最中间用大克拉数的钻石做出星芒形状,在夜色里火彩耀眼,强势抢镜。
  有记者试探问:“您左手上——”
  “看到了?”
  外界口中向来狂妄跋扈,目中无人的秦氏太子爷,这会儿站在密密麻麻的镜头前,垂眼笑了。
  “订婚戒指而已。”
  “未婚妻担心我出来受欺负,特意给我戴上的。”
  作者有话说:
  太子:呵,老子有人罩的。
  第76章
  当天晚上, 秦氏大楼门前媒体汇集,长.枪短.炮直指,闪光灯不断,一层层挤压着对准台阶中间的秦砚北。
  他在人群围拢里站得随意, 骨子里自有的卓然挺拔, 从头到脚是简洁利落的制服, 只有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快闪花镜头。
  设计这么骚包的男戒,换个人戴估计就会显得夸张,但他身高腿长,本身就是没得挑的浓颜系相貌, 现在各方灯光打下来,他那张有些妖孽的脸衬在绣着国旗的严肃制服上, 反差强烈,这戒指跟他也就格外相配。
  关于整场风波的最核心问题, 已经在国家无比明确的立场上不攻自破, 秦砚北站在这儿,连带着他身后的这栋建筑和数万人团队, 就代表着国内民航领域的天花板, 和为了不肯服输为奴,甘愿付出的头破血流。
  至于其他的, 殴打情敌的前因后果已经澄清,看得人牙痒,恨不得替秦砚北多揍江家几下,另外家族纷争,利益倾轧, 在秦砚北正式出来面对媒体之前, 秦氏上一任董事长秦江川就出面发声了。
  老爷子客观讲了家里的情况, 别的都不用多说,单单秦震目前已经刑拘,等待下一步审判这一条,就明确了到底孰是孰非。
  如果不是秦砚北回到秦家,固执坚持,根本就不会有这架承载民航希望的飞机,未来不知道多少年,只能继续去受欧美公司的钳制和压迫。
  而秦砚北本人,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豪门家族,才会病重到今天。
  当年被驱逐的“流浪野狗”,是如今无可指摘的头狼。
  一众媒体忽然就有点手足无措,要问的问题本来一大堆,等站到秦砚北跟前仔细掂量,好像哪个都不适合说出口。
  其中有胆子大的提了几个跟谣言相关的,秦砚北倒没露出不耐烦,简略都答了。
  现场这些人眼看着热点的问题要么已经澄清,要么不敢吱声。
  感情方面最有话题,又担心敏感不能问,刚才他说未婚妻,他们都没敢接茬儿。
  尤其秦砚北现在好像兴致不高,眉心略蹙着,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他气场强,这样就很可怕。
  怕他哪一下子心烦了,会直接撂脸走人,或者反应更恶劣,毕竟这一位身上光环再多,病也是真的。
  到底应该怎么问才能让他愿意话多点啊!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记者始终盯着秦砚北手上的戒指,忽然灵光乍现。
  他试探问:“秦总,有传言说您跟云小姐取消了原定的订婚礼,都以为您跟她已经分手了,那秦氏第一时间对于云小姐的维护,还有您所说的未婚妻和订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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