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一愣,瞳孔骤然收缩。</p>
时隔已久的系统再次毫无征兆地冒出来:「你们人类的感情真复杂。」</p>
“系统?”</p>
「我是来告别的。」</p>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可算走了,你不知道我烦你多久。”</p>
「……你也太无情了。我为你实现了三个愿望呢。」</p>
“三个愿望?”</p>
「是的,想不到吧!毕竟你手上只有一个愿望呢。」</p>
“……”</p>
「像我这么好的系统,这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哎,我本来早该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想让你记下我的大恩大德。」</p>
“你可以滚了。”</p>
系统根本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掐着他那机械音,数起来。</p>
「我给你数数,第一个愿望:救宓时晏的命,不留疤。」</p>
「第二个愿望——准确点说,是宓时晏付出了他生命作为代价:绑定你们的生命,救活你。」</p>
“第三个愿望呢?”</p>
「第三个愿望:我要走啦。」</p>
“这算什么愿望,你不是本来就该走么?”</p>
「我要被粉碎了。」系统顿了顿,「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死了。」</p>
“……”</p>
「再见啦,年安。」</p>
“为什么?”</p>
隔了很久,年安才听见系统操着他那一口机械音,留下了它此生最后一句话。</p>
「我为你而生。」</p>
——亦为你而死。</p>
“啾啾啾!”</p>
“呼呼呼……”</p>
离开跨海大桥,宓时晏降低车速,开进一片幽静的马路,左右两边种着一排松树,高大挺立,将宽敞的柏油路尽数盖住,树影婆娑,轮胎从落叶上碾压而过,好似进入了悠远的时空隧道,车的前方是未知的一切。</p>
为了打破车里的宁静,宓时晏放了点音乐。</p>
悠扬的古典乐曲,小提琴的琴声绵长婉转,时舒缓时高昂,好似在演绎一位跌宕起伏的一生,时起时落。</p>
“然后呢?”</p>
一曲结束,年安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p>
宓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什么?”</p>
年安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我说,然后呢?”</p>
音乐经过短暂的过渡,进入了下一曲。</p>
“下一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p>
“宓时晏,”年安直接打断,他偏头,戴上眼镜,透过镜片清楚地看清了宓时晏的侧脸,因为风的缘故,额前温顺的刘海被吹起,露出一角空缺、才长出一层毛茸茸细茬的缺口,在宓时晏问怎么了之前,先一步开口,“你秃了。”</p>
宓时晏:“……”</p>
接下来一路上,到家为止,宓时晏都用手紧紧按住头发,不让拿出秃地露出来。因为他开车,年安不敢造次,等车一停,年安立马扑过来,把宓时晏的手掰开。</p>
“让我再看看。”</p>
“不行!”</p>
“一眼,我总觉得你这形状有点新奇。”</p>
“没什么好看的很快就长出来了——晚上吃什么?我定位置。对了,你说要吹风,买辆敞篷车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就订。”</p>
“不着急。”年安眯起眼睛,盯着宓时晏捂住的地方,“我总觉得医生给你剃了处王八。”</p>
宓时晏:“…………”</p>
一个躲一个抓,两人在车里闹了半天,等上楼了,年安还纠缠不清死命要看,宓时晏拼死捍卫自己的秃毛地,并且坚决否认他是个王八的形状,最后被端着红酒的年安逼上了秋千,年安抬起脚,在上面轻轻踢了下,秋千立刻晃动起来。</p>
宓时晏稳住身体,坐了起来,一手捂住头发,一边去抓年安手里的红酒:“别喝太多,待会要吃饭。”</p>
年安反问:“吃什么?”</p>
宓时晏说:“你想吃什么?”</p>
年安没回答,而是拍开宓时晏的手,“你刚刚在车里的话,还没说完下半句吧。”</p>
宓时晏一愣:“什么下半句?”</p>
年安微微眯起眼睛,两人对视半晌,宓时晏才明白年安在说什么。</p>
他张了张嘴,眼中的光亮起,下一秒,又黯淡了些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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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已久的系统再次毫无征兆地冒出来:「你们人类的感情真复杂。」</p>
“系统?”</p>
「我是来告别的。」</p>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可算走了,你不知道我烦你多久。”</p>
「……你也太无情了。我为你实现了三个愿望呢。」</p>
“三个愿望?”</p>
「是的,想不到吧!毕竟你手上只有一个愿望呢。」</p>
“……”</p>
「像我这么好的系统,这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哎,我本来早该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想让你记下我的大恩大德。」</p>
“你可以滚了。”</p>
系统根本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掐着他那机械音,数起来。</p>
「我给你数数,第一个愿望:救宓时晏的命,不留疤。」</p>
「第二个愿望——准确点说,是宓时晏付出了他生命作为代价:绑定你们的生命,救活你。」</p>
“第三个愿望呢?”</p>
「第三个愿望:我要走啦。」</p>
“这算什么愿望,你不是本来就该走么?”</p>
「我要被粉碎了。」系统顿了顿,「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死了。」</p>
“……”</p>
「再见啦,年安。」</p>
“为什么?”</p>
隔了很久,年安才听见系统操着他那一口机械音,留下了它此生最后一句话。</p>
「我为你而生。」</p>
——亦为你而死。</p>
“啾啾啾!”</p>
“呼呼呼……”</p>
离开跨海大桥,宓时晏降低车速,开进一片幽静的马路,左右两边种着一排松树,高大挺立,将宽敞的柏油路尽数盖住,树影婆娑,轮胎从落叶上碾压而过,好似进入了悠远的时空隧道,车的前方是未知的一切。</p>
为了打破车里的宁静,宓时晏放了点音乐。</p>
悠扬的古典乐曲,小提琴的琴声绵长婉转,时舒缓时高昂,好似在演绎一位跌宕起伏的一生,时起时落。</p>
“然后呢?”</p>
一曲结束,年安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p>
宓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什么?”</p>
年安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我说,然后呢?”</p>
音乐经过短暂的过渡,进入了下一曲。</p>
“下一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p>
“宓时晏,”年安直接打断,他偏头,戴上眼镜,透过镜片清楚地看清了宓时晏的侧脸,因为风的缘故,额前温顺的刘海被吹起,露出一角空缺、才长出一层毛茸茸细茬的缺口,在宓时晏问怎么了之前,先一步开口,“你秃了。”</p>
宓时晏:“……”</p>
接下来一路上,到家为止,宓时晏都用手紧紧按住头发,不让拿出秃地露出来。因为他开车,年安不敢造次,等车一停,年安立马扑过来,把宓时晏的手掰开。</p>
“让我再看看。”</p>
“不行!”</p>
“一眼,我总觉得你这形状有点新奇。”</p>
“没什么好看的很快就长出来了——晚上吃什么?我定位置。对了,你说要吹风,买辆敞篷车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就订。”</p>
“不着急。”年安眯起眼睛,盯着宓时晏捂住的地方,“我总觉得医生给你剃了处王八。”</p>
宓时晏:“…………”</p>
一个躲一个抓,两人在车里闹了半天,等上楼了,年安还纠缠不清死命要看,宓时晏拼死捍卫自己的秃毛地,并且坚决否认他是个王八的形状,最后被端着红酒的年安逼上了秋千,年安抬起脚,在上面轻轻踢了下,秋千立刻晃动起来。</p>
宓时晏稳住身体,坐了起来,一手捂住头发,一边去抓年安手里的红酒:“别喝太多,待会要吃饭。”</p>
年安反问:“吃什么?”</p>
宓时晏说:“你想吃什么?”</p>
年安没回答,而是拍开宓时晏的手,“你刚刚在车里的话,还没说完下半句吧。”</p>
宓时晏一愣:“什么下半句?”</p>
年安微微眯起眼睛,两人对视半晌,宓时晏才明白年安在说什么。</p>
他张了张嘴,眼中的光亮起,下一秒,又黯淡了些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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