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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六日,越和总裁办。</p>
  江子蹇与佟凯各请了两天假,今天终于来上班了。江子蹇一脸郁闷,佟凯却一脸淡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风度翩翩地朝同事们打招呼,推门进来看了眼关越。</p>
  其时关越开了六个屏幕,正认真地看着期货指数以及智利国内的各项分析数据,朝佟凯做了个请坐的动作,知道他今天也许会对去留做个交代。</p>
  佟凯本想打个招呼就走,想了想,索性坐了下来。</p>
  “十点开会。”佟凯说。</p>
  关越沉默,左手操控系统,天衡与天和两兄弟改进了epeus全新的分析软件,他已经用得很熟悉了。接下来的一周里关越所选择的,与andy决战的战场,将是铜期货大宗交易,而全球铜产量的主要来源地就是智利。根据分析软件与关越自己的预测,智利的铜价将在近期产生一定波动,这个结果与andy从美国国会内得到的趋势消息十分一致。</p>
  佟凯看了眼表,距离正式会议开始还有半小时,他十分清楚关越的意思,给你这几天,想清楚了没有?也该给我个答复了吧?</p>
  “我努力过,想说服自己,”佟凯想了想,说,“可是没有办法。”</p>
  关越手指扫了下,观看智利国内的民调与总统支持率。</p>
  佟凯:“你们从还是竹马的年纪就已经心意相通了,太了解彼此,连互相伤害都能捅在对方的软肋上,法棍,你不懂我的烦恼。”</p>
  关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扰,所以我从不对朋友的感情做出任何评价。”</p>
  佟凯吁了口长气,疲惫地靠在转椅上,抬眼望着天花板。</p>
  关越:“不过如果是我,我想我不介意。以前天和说过,确认另一个人的心意,就像反复去破解一个登录界面的密码。”</p>
  佟凯安静地看着关越,关越看完之后,又给基金经理发消息。</p>
  “输入框里全是星号,你不知道自己输对了没有,只有一次接一次地试,叩开对方内心的那扇门。”关越随口说。</p>
  佟凯不得不承认,点头道:“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告白也好,恋爱也好,你总是很难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密码总输不对。永远都猜不对,无限循环。”</p>
  关越:“但也许在某一天,你会忽然发现,这密码你早就知道,它很简单,简单得你甚至不敢相信。”</p>
  佟凯起身说:“这种情况只会在你身上发生,算了,开会吧。”</p>
  关越:“如果没有江子蹇,你会留下来么?”</p>
  佟凯沉默了,侧头看关越,想起他们两年半前的约定。想起最初,佟凯还没有走进恋爱时,他与关越曾经也有过一番雄心壮志,曾想过在国内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生机勃勃的金牌vc公司。</p>
  “我迷失了,”佟凯想了想,最后说,“不知道该走向哪一个出口。”</p>
  事实上以佟凯如今的身家,荷兰王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诱人的条件了。关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最终促使佟凯下决定的,只在于他想做什么而已。</p>
  关越关上所有的屏幕,喝了口奶茶,起身去开会,拍了下佟凯的肩。</p>
  大会议室里,众人已开始列席等待。</p>
  关越、佟凯、闻天衡、闻天岳、吴舜、冯嵩、廖珊、江子蹇、梅西各自就座。</p>
  “哟,今天穿得不错。”闻天岳朝吴舜说。</p>
  吴舜笑了笑,点点头。</p>
  闻天衡道:“天和呢?”</p>
  江子蹇无聊地翻看资料,佟凯却看着江子蹇。</p>
  “他说,他不来了。”江子蹇把资料递给闻天岳,现在他的职位是兼任闻天岳的助理了,这也是江潮生所提出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他跟着闻天岳学点商业上的东西。</p>
  关越:“通知他进来。”</p>
  江子蹇给天和发了条消息,天和正在与几名quant讨论有关对敌人洛马森基金历史交易的分析内容,收到消息以后只得起身,进了大会议室里。</p>
  “我觉得今天我在不在都一样。”天和进来时,无意中发现吴舜今天的着装,说,“哟,产品总监今天的西服真好看。”</p>
  “小鲜肉。”闻天衡点评道。</p>
  江子蹇说:“新发型也很精神。”</p>
  吴舜道:“谢谢夸奖,准备出道了,谁要当我经纪人?”</p>
  众人便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些许。</p>
  关越身边空着个位置,示意天和坐,天和便放下电脑,坐下,大会议室桌子另一头还有三个空位。</p>
  关越打开文件夹,递给闻天衡,众人纷纷整理手上的两页纸。</p>
  天和一瞥众人,一、二、三……不算他,连关越在内,参加这场会议的,总共有九个人。</p>
  佟凯开口道:“今晚开始,我们将主动出击,在为期数天的时间内,解决掉公司初创时期的第一位对手,这将关系到加拿大服务器的存续,以及越和未来的战略方向。”</p>
  关越安静地坐着,白衬衣袖下,露出他的圆桌骑士腕表,折射着落地窗外的灿烂春天阳光。天和依稀觉得,空出来的那三个位置上,父亲与关正平仿佛还在,正带着笑意,听关越的会议。如果他们还在,今天这两个位置,理应是他们的。</p>
  最后一个空位呢?也许属于一直守护着他,却没有形体的普罗。</p>
  佟凯安排完任务了,认真地说:“各位有意见吗?”</p>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冯嵩说:“我们程序尽全力配合吧。”</p>
  廖珊难得地没有怼关越,说:“当你的对手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p>
  “为了生存,”关越礼貌地说,“迫不得已。”</p>
  佟凯:“散会。”</p>
  大伙儿纷纷起身,离开。下午天和把洛马森的历史交易记录重新分析了一次,导出分析结果,上去找关越。只见关越与闻天衡、闻天岳又在开会,翻来覆去地排除中途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p>
  这场金融战一旦开打就不能回头,最终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越和与洛马森,在关越与andy的力量下,就像两名不能下牌桌的赌客,必须到某一方倾家荡产,输光人生的所有筹码为止。关越赌上的,不仅仅是眼前所拥有的一切,还有他的未来,必须非常慎重。</p>
  闻天衡:“放心吧,关越,从你深思熟虑,决定狙他的一刻,andy就已经是个死人了。”</p>
  闻天岳:“承诺记得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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