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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璨:“你别想太多,顺其自然,看我就很随缘。”</p>
  因为这句话,温渔忽然笑了笑:“算了吧,那天在医院哭得要死要活的人是谁啊?”</p>
  时璨被他戳中,不仅不伤心,反而有些腼腆地低头,捏住自己的鼻子,想遮住脸一样半晌没说话。他难得出现这样的神情,温渔撑着下巴看,陌生的样子让平素阳光灿烂的少年多了点别的东西,他说不清。</p>
  “我在想。”时璨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猫爬架上的几只肥猫,“以后要不养只猫。”</p>
  没想别人一样下意识反驳,温渔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啊?之前好像没听你说过特别喜欢什么猫。”</p>
  时璨倒了几颗猫粮在手心递给其中一只,被有倒刺的舌头刮得痒酥酥:“不是因为喜欢,你知道吧。猫猫狗狗的,我都不是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没觉得麻烦。养只猫,什么品种都行,回家后有个活的小东西在等我就很好。”</p>
  就很不像崔时璨会说的了,温渔想问你是不是怕寂寞,这话太过矫情,他张了张嘴,最终尴尬地憋出一个音:“啊。”</p>
  时璨自己也反应过来似的,不好意思地笑:“我爸妈老不在家。”</p>
  温渔点点头,盯着杯子里的柠檬水,想,时璨比他认为的更加敏感些,他当真觉得时璨没心没肺,最近倒是改观许多。</p>
  以前像个性格标签化严重的纸片人,突然鲜活起来。</p>
  结束一天的补习,效果谈不上好坏,总归气氛是令人愉悦的。走出猫咖,远方的黄昏逐渐蔓延至头顶的云层,一片暖融融,让人错觉冷风都不再肆虐。</p>
  “养了猫,回家之后可以陪着看电视,玩电脑,甚至一起睡觉,你不觉得特别好吗?到了冬天还是个天然暖手宝。我今天问过那个老板了,他说猫都黏人。”时璨还沉浸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中,一路喋喋不休。</p>
  温渔听到这儿终是忍不住笑:“现在就想那么多呢。”</p>
  时璨往前跑了几步,背过身倒着走,很认真地看向他:“不可以吗?我难得想一想以后。”</p>
  温渔:“可以,都可以——你注意脚下!”</p>
  差点儿被盲道旁边的隔断绊倒,崔时璨不敢再皮了,连忙转回去退到温渔身边正常走路。他迈了两步,手揣在兜里横竖不舒服,一双细长的眼四处看。</p>
  市里大部分学校都放了寒假,再加上城北这片不少无业游民,晚饭时间,街上居然比平时热闹不少。许多小情侣脱下了校服,放肆许多,勾着胳膊牵着手,沿街边小店逛,像一群神秘的连体怪,只在天色渐暗时出现。</p>
  与一对情侣擦肩而过,时璨突然吹了声口哨,那男生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听到声音后耳朵一红,扭过头没好气地吼他:“有毛病啊你!”</p>
  时璨没理,埋着头自顾自地笑。</p>
  耳边温渔也小声说:“有毛病啊你。”</p>
  他搂住了温渔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臂弯里拉:“这样走舒服吗,真的舒服吗?”自己嘀咕了几句,见温渔一直不说话,无趣地放开了。</p>
  温渔摸了把耳朵,滚烫,正要说他几句,时璨又奇迹般地把话题拐回了之前:“对了小渔,你想过以后做什么吗?我记得你初中写作文说想当老师。”</p>
  “现在不想了。”温渔说,“看到老余就头皮发麻。”</p>
  时璨戳他脑门儿:“朝三暮四的小混蛋——是朝三暮四吧?还是见异思迁?”</p>
  温渔回敬一脚:“这有什么……你瞎用词,这是很正常的变化。我小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知道了不切实际,换个梦想怎么了?”</p>
  “好好好,不怎么。”时璨不依不饶,“那现在呢?”</p>
  “不知道,能考上哪里去哪里吧。”这话一出,某个曾经发过光又黯淡了的想法卷土重来,温渔没来由地心跳快了半拍,轻轻一推时璨的胳膊,“你要去哪里上大学?”</p>
  “我才是考上哪里去哪里吧!”时璨夸张地说,“学霸,别埋汰我了!”</p>
  温渔:“我是说真的。”</p>
  时璨玩着衣角,满不在乎:“我不想去外地。不过,你和我真的不一样,许清嘉能考燕城大学,我觉得你也能。”</p>
  温渔欲言又止,搓着手目光转到一边。</p>
  时璨继续说:“我俩不一样,比如我没计划,你也说自己没计划,但你一定会过得很好。”</p>
  前半句还有点调侃意味,后头却说得十分认真。温渔刚要搭话,西风刮过他的眼睛一疼,慌忙去揉,半真半假地说:“你在嘲讽我?和自己亲妈关系都处不好,要不是老爸心大,就我这脾气也早就跟他闹崩了……过得好,我倒是想。”</p>
  “不是这样的。”时璨不假思索地反驳。</p>
  刚揉过的眼睛有点充血,泛起红血丝,温渔眯着一只眼看他,倔强地迎上时璨的目光。他一直喜欢崔时璨的眼睛,明亮,顾盼生姿,此时有了那点执着,更显得灿烂。</p>
  和他的名字很般配,温渔想。</p>
  “不是这样的。”他说,把温渔拉到马路内侧,再同他慢慢地迎着夕阳走,“你脾气没问题,跟阿姨关系不好不是你的错,换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觉得你很好,也值得很好的生活,更好的人陪着。”</p>
  虽然明知时璨指的家人朋友,温渔却忍不住想得更多。他侧头看了一眼,时璨嘴角有笑意,好似已经在预言他光明的未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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